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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疼去罷。

拒霜告辭:“‘傾城’還有事,我抽不開身。你多加小心,有了進展便儘快聯絡。”

沈拒霜不再回仲春邸店,亦不再管一同來的兩位姑娘,竟就那樣施施然自去了。

羈言上樓去看鬧脾氣的姑娘,“他已然走了。”劉蘇頓時眉開眼笑。

羈言默然……你都不問一下他是什麼人麼?甚至,你都不曾問起我是什麼人……可是你若問起,我又該怎樣回答?

等我做完了那件事,就能夠跟你公開身份了吧……那時,我才能光明正大地、沒有顧慮地……養著你。

那廂劉蘇姑娘嚴肅道:“那個人太可惡啦!”

明明長得很好,性格雖然惡劣卻也不算太差……至少,被她餓了半天也不曾發怒,並且還是羈言的友人……可是,她就是覺得那個人很討厭,沒有理由。

很久以後,她想,那大約是一種隱約的危機感:無論拒霜帶來的是什麼樣的訊息,都是對羈言與她安寧生活的衝擊。

“嗯!”羈言莞爾,表示同意,“可厭得很。”

☆、第9章 教習書

討厭的人走了,日子便也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因山下汶城中新搬來兩個姑娘,羈言私下要做的事大為不便,索性避居不出,閒來開始教劉蘇習字。

這一教起來,羈言才曉得為何從不見劉蘇書寫:只因她的字跡著實……不、堪、入、目!

事實上,她提筆的姿勢便有著諸多問題,在羈言看來,比捏筷子高明不了多少。待她下筆,羈言扭過頭去,不忍看。

直到姑娘扯扯他袖子,小聲道:“就是這樣子啦……”

羈言深吸一口氣,以免自己笑出聲來,令她難堪。

紙是好紙,上好的澄心堂紙;筆是湖筆,適合初學者用的紫毫;墨是松煙墨,黑亮而清香;硯臺更是一方名貴的銅雀臺瓦硯。

吃穿用度,羈言並不特別講究,卻也不會委屈了自己。只是,眼前這張紙上的字跡,著實讓他覺得很是委屈了自己的眼睛。

明明是這麼個靈氣十足、剔透可愛的姑娘啊,怎麼會……羈言想不明白,知道自己恐怕得從頭教起了。

“拇指擫……”第一句話就碰上了小姑娘不明所以又羞赧的眼神,羈言窒了一窒,拿過一支筆,“跟我學。”

拇指擫,食指押,中指鉤,無名指格,尾指抵。這一手勢外實如蓮花半開,內虛可容蛋,最適合初學者。

教會手勢,又教落筆。羈言皺眉……縱然劉蘇已是一改往日任性,學得很認真很努力,可手下的筆畫仍是虛浮無力,橫不平、豎不直。忍不住出言譏諷:“笨!”

劉蘇臉上作燒,微有些委屈。我來的那個地方,硬筆字寫得整齊清楚,已是難得,這項國粹哪裡是人人都能會的?

可她也知道自己確是做得不好,因此並不做聲,只硬著頭皮,一筆一劃地寫下去。

羈言氣過了,見她兀自認真,只得道:“瞧我怎麼運筆。”劉蘇聞言飛快放下手中湖筆,對他微笑。

“認真點!”羈言敲敲她額頭,提筆寫字,一邊口中不住解說此處該怎樣用力,彼處又當如何收筆。……“意境”這種東西,他自己也是不會的,便不拿來教人了。

劉蘇瞧得心癢,卻又不願再在紙上獻醜,抬手在空中虛畫著,感受他說的“力”。

畫了一時,手上虛空,忽而心裡一動,伸手畫到了他背上。

青色衣衫底下的脊背驀然僵硬,劉蘇不明所以,“怎麼啦?”

“無事”。羈言蘸蘸墨,繼續書寫。在劉蘇看不到的地方,左手暗自戒備,蓄滿勁力:後背遍佈大穴,像他這樣的人,從不會將後背交給別人。

如今他內息流動尚未臻圓滑,外傷卻早已痊癒。而她,根據長久觀察的結果,絲毫不通武藝……甚至比常見的村婦還要體弱一些,如若她敢出手,無論如何他都有一擊之力。

至多,他拼著再重傷一次,也可以將她格殺當場。

劉蘇懵然不知自己已徘徊在鬼門關,猶在心底裡某個角落竊笑“身材真是好啊,手感真是好啊,這人背影都這麼好看啊!”一邊手指不住滑過那些要命的穴位。

一遍,又一遍,羈言忍著將她當場殺死以絕後患的衝動,漸漸覺得,她似乎真的沒有惡意。將後背交給她,並非不可接受之事。

羈言放下戒備,又覺出別的問題來:用力的方式還是不對!

“過來。”玩得不亦樂乎的劉蘇被重新叫到紙筆前,手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