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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當天衛夫人便派了燃楚來為她切脈,汲湘則調出各類所需藥物,以備使用。

劉蘇再遲鈍、再沒心沒肺,也覺出了問題:“楚姨,我怎麼了?”

不同於汲湘未語先笑,令人如沐春風,燃楚惜字如金:“中毒。”

燃楚便見伸著胳膊讓她切脈的姑娘臉色一惑,復又慢慢平靜下來,“我是中過毒……還能醫治,便是不甚要緊,是麼?”

她說的是被竹葉青所傷那次,尚且不知自己所中的乃是天下一等一麻煩的“優釋曇”。

燃楚不願多話,擺出針囊來:“去躺下”。

她要為劉蘇施針,連續二十一日,以保證她不會在夫人配出解藥前便毒性發作,在睡夢中死去。同時阿阮得了指令,每日為她準備藥浴,輔助解藥配藥性的發揮。

劉蘇便老老實實忍著每日金針刺進穴位的痛苦和藥浴的繁瑣。

二十一天後,汲湘送來一瓶藥丸,“夫人叮囑,每日服一丸,每日服藥時間比前一日推遲一個時辰,不可有差錯。服藥時,以藥湯送下。這是一個月的量,一個月後,我會送來新的藥。”

那藥丸聞著清香,似有回甘,待吃下去,便有無限苦澀自喉底泛起。為壓下苦澀,劉蘇抓起一旁盛滿溫熱藥汁的瓷碗大口嚥下,隨即臉色變了臉色——藥丸只是苦澀無比,這藥汁卻是奇酸、奇麻、奇辣、奇苦、奇臭,諸般滋味混雜,令她髮根都要豎起來了。

她撫著胸口乾嘔,阿阮一臉嚴肅:“姑娘,想活命就全吃下去。”

劉蘇皺著臉道:“阿阮,溫水!”深吸一口氣,閉目灌下剩餘藥汁。

阿阮連忙遞上溫水,劉蘇一氣喝下兩碗才稍稍舒口氣,苦惱道:“好難吃。”

阿阮微笑:“我去叫廚房給姑娘做點好吃的。”

一月過後,藥丸見效,劉蘇不再嗜睡,臉色卻越來越差。阿阮使廚房每日變著花樣上飯菜,亦不能使她胃口稍開——解毒藥對脾胃是莫大折磨,而衛夫人配藥時不會顧及到她的腸胃,縱有法子中和副作用,那高傲的夫人也因嫌麻煩而不會採用。

阿阮侍候劉蘇時間長了,多少生出些愛護之情來。那姑娘又不要她做太多事,每每要她做什麼,必要稱謝,她也覺得頗受尊重——說來奇怪,之前有來鶯歌海做客的姑娘對她說“我們做好姐妹吧”,她也不曾感受到這樣的尊重。

此時阿阮見劉蘇百無聊賴地挑起一根麵條,慢慢喂進嘴裡,嚼一下,又嚼一下……就是不肯嚥下去。

這麵條是阿阮盯著廚房的人做的,精挑細選的配料,最上等的手法,最好的火候,見劉蘇有氣無力的模樣,阿阮不由氣急起來:“姑娘,再這樣下去,你毒還未解,人先要餓死了!”

劉蘇悚然而驚,身為一個吃貨,餓死是最痛苦、最令人顏面盡失的死法!

她皺眉想了一時,吞吐道:“阿阮,試試讓廚房炒一盤……苦瓜?”

阿阮愕然,這是還嫌藥不夠苦麼?她一個熬藥的都聞夠了!一邊腹誹一邊果真去要了一盤清炒苦瓜。

苦瓜翠綠油亮,令人一看便生清涼之意。阿阮眼見著劉蘇試探著夾起一片,慢慢咀嚼,居然……吃下去了!

滿嘴都是藥汁的奇怪味道,食不甘味了太久,劉蘇居然就著苦瓜吃了兩碗花白米飯。

阿阮震驚之餘,忍不住唸佛:“可算是吃東西了!”

☆、第39章 害相思

那廂劉蘇吃飽喝足,想念起她那下山許久的兄長來。重複每日一問:“阿阮,你知道阿兄去哪裡了?”

阿阮搖頭。

劉蘇嘆口氣,也不知阿兄替衛夫人去做什麼機密要事,整個鶯歌海也沒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

或者汲湘與燃楚是知道的,可那兩個人,一個惜字如金,絕不說多餘的話,另一個每逢問起便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她只得偃旗息鼓,回房去或讀書或跟著阿阮做兩針刺繡,以消磨時光。

偶爾能見到衛夫人,她有時是單獨一人在山間、樹下、水邊,像是憑弔著什麼;有時又前呼後擁如被眾星拱衛的明月,皎皎然令人不敢逼視;有時是與男寵在一起嬉戲,不顧場合——自有一回不慎撞見,劉蘇嚇得再不敢獨自往幽僻的地方去。

衛夫人心情好時,會叫住她說幾句話,調侃居多,詞鋒犀利令她無言以對;有時卻似乎對她厭惡之極,戾氣充溢;更多的時候,衛夫人不說話,看她的眼神中有著奇異的憐憫。

劉蘇嘆口氣:我並不想打聽鶯歌海機密,亦不是非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