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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我只見過大河,還從未見過江與湖呢。”

“李郎君,”這人只是裝傻,順著她的話頭往下說。劉蘇沒多少時間與他繞彎子。

根據趙百萬的訊息,含青劍出現在皋蘭邸店至少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半年時間,誰曉得會出什麼變故?

“我來找人,或者說,找一把劍。”

後院葡桃架下原本設著一張石桌,此刻被這漢人姑娘細長手指輕拂過後,打磨光滑的花崗岩石面上,便漸漸現出密密麻麻如蛛網的裂隙來。

安依依好奇地去看,被李誕一把拉開,裙角掃過石桌一角,石桌便轟然倒塌。

安依依驚得藏到李誕身後,崇拜地看著李誕鎮靜地與這個漢人說話,“姑娘,什麼樣的劍?我們店裡客人是有許多的,帶劍的也不少,你說說是什麼樣子,我才好回想。”

皋蘭邸店的客人許多——安依依像是聽見了天下最大的笑話,好在終究不曾魯莽到反駁李誕。

劉蘇微微冷笑,金城到敦煌再到居延這一線上,十有*是用刀的。劍不適合與沙漠中的匪盜對沖時使用,是以劍客很少。

更何況她要找的是那樣耀眼的一個人,那樣獨特的一把劍。李誕的表現,坐實了她的懷疑。

“我要找的劍,就像這個樣子!”她抽出腰間的“靈犀”來。靈犀與含青一爐所出,與其說是匕首,毋寧說是是短劍,實則就是縮小了的含青。

李誕眼瞳微縮:果然是要等的人。想到主人的囑咐,他笑起來:“這劍,我確實見過。”

便見那漢人姑娘眼中風雲變幻,“我還知道該上哪裡去尋這把劍。”

“何處?”劉蘇強抑著澎湃的心跳,她找了這麼久,就要找到了麼……

李誕偏頭想一想,道:“那處須得我帶著姑娘去,姑娘旅途勞頓,不若先行休息?”

劉蘇色澤微淺的眼睛瞬間漆黑如墨,隨即又淡了下去。“如此,請李郎君儘快安排。”深深看了安依依一眼,她大步走出後院。

李誕長吁一口氣,倒在榻上。看見安依依崇拜的眼神,不免又笑起來:“傻樣——”順手將滿掌*的冷汗抹了安依依一臉。

安依依氣急敗壞地跳腳,李誕只是笑。適才那一瞬間,那個漢人姑娘確是想殺了他的。那種不容錯認的強烈殺氣啊……

主人,我在金城為你做了這些年的事情,屬這一次最為兇險。只希望,不要連累到這個不依不饒的安依依。

☆、第55章 五泉坊

兩天後的午後,李誕敲響劉蘇房門:“姑娘,晚上就可以去了。”

劉蘇看他一會兒,道:“好。”

頓了頓,“我要沐浴。”

在金城,沐浴是奢侈特權。大河黃濁的水經過過濾、沉澱、再過濾,反覆多次方能飲用,每一滴都是珍貴的。

李誕扭扭嘴唇,喊王小七給劉蘇打水來,便回了自己房間——他也想沐浴了。想了一刻,卻不急著要水,先去逗安依依,“晚上想跟我出去玩麼?”

“稀罕!”字正腔圓,大約是安依依說得最純正的漢話。李誕翻翻眼皮,“那你可不要後悔。”

華燈初上之際,李誕騎一匹雜色馬在前引路,帶著劉蘇向西去了。金城宵禁令廢弛,沿大河一線彩燈輝煌,與河水倒影交相輝映,更顯流光溢彩。

劉蘇心道:“五泉坊,銷金窟,天下熙攘知無數。”

他們要去的,正是金城……抑或說是整個西北,最大的銷金窟,五泉賭坊。然而越向前行去,燈火越見暗淡,竟似是到了城郊。

樹影幢幢,前方一座大莊園,僅隱約幾星燈光可見。劉蘇跟在李誕之後沿著莊園外牆牽馬慢行,不聞內中一絲兒聲息,不由狐疑。

正疑惑間,來到小小一間黑油大門前。叩響獸面鎏金銅鋪首,門悄無聲息地開啟,四個青衣青帽的小廝低頭行禮,竟也不問來人身份,兩人牽著馬往馬廄去,另兩人作出“請”的手勢,在前打燈籠引路。

琉璃燈籠發出模糊的光,更襯得暗夜深沉,不知路有幾許,只聽得綿密如春蠶吐絲的沙沙腳步聲。默然前行半刻,跨過一個月亮門洞,眼前猛然一亮!一熱!一鬧!

月亮門洞另一邊,大紅、深紅、酒紅帳幔自高架藻井垂下,蜿蜒至庭院中。院中本自花木繁盛,其間又點綴金銀打就的玉樹瓊花,以紅色為主調的錦緞就纏繞在這些樹木上,隔出一方熱烈天地來。

或是廳堂內,或是庭院中,或兩人一榻,或數人同桌,中原的榻與西域胡凳錯落分佈,無一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