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教授就會喊人上去休息,再換幾個人下來繼續發掘。
劉蘇沿著梯子爬上來,便聞到一股甜香:“喲,燒了土豆?”他們的早飯是稀飯、饅頭和鹹菜,吃再多,兩個小時之後也餓了——體力消耗太大。所以要變著法地加餐,燒土豆就是其中一種。
脫下手套,拿了一個土豆正要剝,就被人劫了去:“你手髒。”羈言迅速剝了土豆皮,蘸了點鹽,擋開劉蘇想要自己拿的手,“就這麼吃。”
羈言一手拿著土豆餵給劉蘇,一手將她落在臉上的頭髮向而後撩去。劉蘇戴著草帽,頭髮從草帽地下鑽出來,毛茸茸的。低頭咬土豆的樣子,有點像……松鼠。羈言有種養了一隻可愛小動物的感覺。
吃完土豆,劉蘇拍拍手,喝口水,圍到裴教授身邊聽他分析墓葬情況。一群人不時討論幾句,他們的專業詞彙羈言聽不懂,只能看見他家姑娘眉飛色舞的模樣。
她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學科啊,不然不會一說起專業問題來就這樣專注和神采飛揚。
一個月後,大墓清理工作接近結束。五隻紋飾精美的青銅鼎、與之相配的四隻簋,另有盤、匜、壺等和青銅武器,在這個省份絕對是不多見的寶器。此外,人骨身邊出土了大量金珠、綠松石、孔雀石、水晶等穿成的飾物,也都需要一一登記。
這些文物的出土在周邊數百里內引起了軒然大波,每天都有從遠方驅車而來的人要求參觀。好在全副武裝的特種士兵是安全的保證,沒有人敢於在他們的監視之下造次。
大部分參觀請求都被拒絕,只有一小部分人得到了罕見的機會。但訊息被迅速傳了出去,裴教授十分鬱悶:“都說了不要外傳的!”
周珺做出生無可戀的樣子:“天吶,再參觀下去,墓邊就要被踩塌了!”她正在解剖槨底結構,看不到青銅器與人骨的參觀者圍在墓邊,試圖看到“被她隱藏起來的寶貝”。
大部分參觀者都比較剋制,但極少數人流露出的貪婪與惡意,令學生們心驚膽戰。裴教授與劉羈言短暫交流後,決定殺一儆百,設了一個陷阱給可能的盜賊。
凌晨3點,淒厲的警報突然響起。
士兵們同學生、老師一齊驚醒,套上鞋奔向文物庫房。黑暗中人影飛竄,特種兵跳上樓梯攔截從庫房跑出的人影。
手電筒光柱亂晃,黑影懷中滾出個什麼,個子嬌小的女孩子撲上去接,在樓梯上滾作一團。
學生們到齊時,羈言的人已截住一名竊賊,追回兩名,死死按在地上。羈言示意裴教授清點文物,轉身去看惶恐不安的女孩子們,聽見一聲“哥哥,我沒事”,才放了心。
裴教授衝進庫房,再出來時,變了臉色,“鼎……少了一個。”羈言皺眉,一套的鼎,少了一個,研究價值便大打折扣。
士兵氣不過,手上用勁。竊賊疼痛不過,交代“剛剛跑的時候,扔到樓下去了。”
還在樓下的人便著急一通亂找——費老大勁挖出來的鼎,摔壞了算誰的?
“在這裡!”劉蘇從懷裡舉起一隻鼎來,羈言這才看見她坐在地上,一身灰土。
“你怎麼樣?”教授接過鼎放在樓梯上,聲色俱厲地教訓學生:“下次再有這種事,不要往前湊!人最重要知道麼?!”
“知道了,老師。”劉蘇低頭聽訓,可是掩不住一點痛變了形的笑意。
羈言早蹲身將她全身檢查一遍,除了扭了腳,有幾處擦傷,竟沒有更重的傷——算她命大,抱著青銅鼎從樓梯上滾下,也沒摔斷肋骨。
咬牙切齒:“給我揍他們!”年輕的特種兵隊長扔下一句話,抱起姑娘大步回了他寢室。
士兵們太樂於執行這道命令,連學生也上去湊熱鬧踹兩腳。裴教授看出士兵們下手都有分寸,忙喊學生住手——還沒經過審問呢,就上私刑不太好。
“老師!劉蘇——”劉蘇同寢室的女生宋嘉禾欲言又止,看向士兵們的眼神一百個不放心。
裴教授也有些尷尬,劉隊長你精明幹練,怎麼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個小女生帶走了?這要我如何交代?
那廂劉蘇聽見了,喊一聲:“我跟哥哥一起,沒事啦!”這些日子大家隱隱綽綽,或者看出這兩人曾經熟識,或者聽見過劉蘇叫哥哥,這才不理論。在教授催促下各自回去睡了。
哨兵打了報警電話,等著公安局派人來接嫌疑犯。
適才嘈雜的小院重又安靜下來,唯餘羈言房中一盞小燈。
“教授說得對,誰許你湊上去的?下次再這樣,我非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