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撲進了一團旋渦裡,被一連串的人和事推著走,其實根本不能主動做什麼不做什麼,唯有竭盡所能地說出自己心裡所有的想法,一絲不苟地完成“上面”交給他的全部工作。然後等待著,無可奈何而又焦急的等待著,直到梁雲山略帶興奮而緊張地告訴他,中央決定這一次把新聞釋出會的第一線放在我們這裡。
陸臻點頭說本應該如此,我們是最瞭解實情的人,我們是說話最具有說服力的人……
等等……我們?
陸臻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梁雲山微笑著點頭。
於是,在這場舉世矚目的大戲裡,陸臻別無選擇的成為了聶卓身先士卒的頭馬,從此把自己的名字與他牢牢地綁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幸甚還是禍甚。事後,當陸臻與聶卓已經足夠熟悉到可以說點真心話的時候,陸臻特地問過聶卓:當初為什麼選了他,自己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的才華吸引了他的信任。聶卓困惑地看著他說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陸臻很認真地想了想,發現果然,沒有了。
原來這就是命運,命運讓所有人都沒得選,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而在當時,陸臻被這個訊息震驚至無語,甚至非常不好意思的偷偷打電話給夏明朗,希望得到一點安慰。然而永恆彪悍的夏明朗隊長只用一個理直氣壯的要求,就給了他無窮的自信
夏明朗說:穿帥一點。
陸臻忽然就感覺心定了,是啊,多大個事兒啊,不就是出席個新聞釋出會麼?不就是答記者問麼?我又不是主持人,我只是個補充回答專業問題的專業人士啊?我何必這麼緊張?
可是,全世界啊!
陸臻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鋪天蓋地的人臉像潮水一樣湧向自己,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怎麼樣才能穿得更帥一點,這項夏氏最高指示上。以至於在和聶卓通話一開始,他也半開玩笑似的問道:“你覺得我應該穿什麼顏色的西裝會比較帥?”
聶卓沉聲說道:“綠色的,陸軍常服。”
陸臻怔住。
“我找你,就是要說這個。”聶卓的聲音裡透出一道昂揚的亮色,讓陸臻相隔萬里都能感覺到他此刻正在發著光。
“你要穿常服,你不是外交部的軍事顧問,你是總參謀部派往這次行動的協調員。所以,你代表我……”聶卓頓了一頓,“代表我們,代表總參謀部,代表中國人民解放軍。”
“可是……”陸臻說。
“有什麼好可是的呢,現在滅完火消防隊長應該出來說話,抓了犯人公安局長要出來說話……部隊執行了一個任務,為什麼不應該派人出來說句話?”
“可是沒有過吧。”陸臻終於說全了他的疑問。
“可是應該有。”聶卓斬釘截鐵地:“我們總是需要告訴全世界,我們是能夠開口說話的,中國軍人是可以有聲音的,我們也是有腦子的。”
“您的意思是?”陸臻試探著問,他深深吸氣,感覺在悠長的時空中颳起一道長驅直入的風,穿透了他的身體與靈魂。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居然有人想得比他更遙遠,這樣巨大的衝擊讓他的手指不自覺的戰慄。也就是從這一刻起,陸臻心裡對聶卓產生了一份真正的敬意。
“我沒有什麼意思。”聶卓馬上說道,他忽然生硬地問出一個問題:“你是為什麼到部隊的?”
“您是為什麼到部隊的?”陸臻反問。
“我還沒出生就在這裡,我沒有選擇。”聶卓似乎惆悵了一秒鐘,可是他很快又恢復他一貫的命令式口吻:“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到部隊來的,但是明天以後,你會被寫入歷史。我相信這是一個好的開始,雖然只是非常小的開始。可能明天你什麼都做不了,可只要你坐在那裡,那就是一種進步與成功。所以你要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求你有功,但求無過。”
“我明白。”陸臻的聲音很輕,但有些人的承諾不需要強硬來襯托
“有些話我不應該現在跟你說,但我還是想提醒你,這件事會讓你出名,但出這個名也不是什麼好事,你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十年之內,最少五年,你都不會再有機會出現在外人面前。”
“很好啊。”陸臻笑道:“說起來,我做夢都怕你們會把我調到軍宣處長期從事這項工作。”
聶卓哈哈大笑。
外交無小事,這基本上算是一項國策,國人好面子,又一向不太搞得順西方人的彎彎繞,所以特別謹慎。
外交部新聞司暫時派了一個副司長專門調教陸臻,一天的時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