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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小城傳奇

中傷墜落山崖。如此神功登峰造極世間罕有。民間出了英雄,江湖出了奇人,一傳十,十傳百,拜師的人將接踵而至。

張煤油說:

那你們又搞錯了,我沒有武功。

他想說他做過實驗,做不到把一塊磚劈斷。手痛的不行,掉地上的磚頭砸傷了牛大腳的腳。他的武功是人們口頭強加給他的。

但沒說,這樣說了太丟人。

他挑起煤油桶遺憾走去。

走在一如既往的兩條半街上,張煤油的挑子要比以往沉重。不是桶裡多裝了煤油,而是所有人對他態度目光不同。他不自由,處處有人盯他。人們在高標準嚴要求,可他仍是一個賣油郎,為生計徒勞奔波的人。人們對他反常的態度是一種壓迫。他的武功,師長的哥哥,以及救人的種種壯舉都要露餡,人們會徹底失望,被欺騙了一樣。

他那個當師長的哥哥最近又升了官,當上軍長。這個飛黃騰達的哥哥幾次把他拽入了夢裡。

夢裡,他當的是營長。鏡前的張煤油臉雖糟糠,一身戎裝英氣十足,改變了他彎腰挑擔的佝僂形象。

他抓起電話,聽到命令帶領全營狙擊日軍,他響亮回答:是!保證完成任務!身旁的牛大腳翻身過去。

戰鬥異常激烈,炮彈啾啾——,子彈突突在土坑前開花。敵勢洶洶,要從張煤油堅守的陣地前突圍。死守陣地,不容許逃走一個日軍,這是命令。

張煤油又一聲響亮回答:是!保證堅守陣地!身旁的牛大腳翻過身來。

沒打過仗的張煤油一上戰場是營長。戰鬥打響後,他聽從手下有作戰經驗的連長們指揮。透過火力判斷,此處才是敵人正面突圍的主力方向,其它側面是佯攻,需立即把側翼兵力調到此處。

快打電話!

是!張煤油抓起電話。電話不通。張煤油轉身向連長:報告連長,電話不通。連長喊道:勤務兵,快接電話線!

山崩地裂。夢裡的戰場充滿鬼怪場面。天上降下冬瓜大的炸彈,落在陣地前後滿地亂滾。有這樣多的冬瓜,張煤油打掃戰場時候,要收集起來賣向菜市場。其中一個炸開,裡頭藏著rb鬼子。這時戰士抽下槍上刺刀一刀刀刺入冬瓜。張煤油想,這些冬瓜賣不成錢了。

一場戰鬥結束,營長的張煤油沒起作用,他手上沒槍,七八個人把他按在地上要扒掉他的衣服。

他大叫出聲,叫醒了睡在身旁的牛大腳。

這樣的夢時常把張煤油與他傳說中的哥哥聯絡一起,在心中確立了一個魁梧的形象。走到他面前,取下他肩上的挑子說:你再不要幹這種毫無輝煌意義的事情。

他真有一個這樣的兄長嗎?以至於差點沒給他評上平民成分。後來,又在運動中差點給他一陣狂風驟雨。這個時候的張煤油慶幸自己實際上沒有一個這樣的兄長。無論他是戰死還是逃到了臺灣,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也就沒有調查出與他的蛛絲馬跡。

慕名拜師的人越來越多,把並不熱情的小城旅社都住滿了。他們白天翹首注視每一個挑扁擔的人,晚上來到漆黑的半邊街把一條街擠滿,一聲聲在張煤油棚屋外叫喊。

大師——收我們為徒!

大師——我們要精忠報國!

他們不成大師之徒,絕不離開小城。

張煤油被這一現狀焦慮。他對自己作為一個平常人的萬般解釋不被取信。把飛機捅下來的人怎麼不會武功。可他又確實沒有武功。他古怪地揮動繩鞭,演示螳螂,蚱蜢和遲鈍動物,比如牛和肥胖母豬,用這些與武功背道而馳的動作向人展示,他並非自幼習武,武術離他十分遙遠。但人們固執認為傳言和眼前沒有區別就是一人。

現在,街上人滿為患。他們長著東南西北的面孔,說南腔北調語言等待大師出現。張煤油出現就受到包圍,前後齊刷刷跪滿人,高喊要拜大師為徒。他邁開再大步子無處下腳。

一連幾天賣不成煤油。幸好縣黨部給牛大腳在榨菜廠安排了一個踩醃池的工作。帶領一群男人躡步踐踏著菜頭。像是在競走,又像似原地踏步。上身僵直,雙腳匆匆。口裡喚著軟綿綿的號子,一月有了穩定收入。

旅社被外地人住滿,政府公差沒點落夜。一到飯時,館子裡全是外地來拜師的人。這些人又還特別能吃,縣裡的糧食這樣吃下去,如來過一趟蝗蟲,縣裡的存糧空虛。縣黨部看到問題嚴重,找到了張煤油。

你究竟會不會武功?

張煤油回答:

我一點武功不會。我有一身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