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的越來越多,稱讚之聲也不絕於耳。
午飯過後,我趁休息時間給陳言打了個電話,她已經醒了,我因無法脫身,所以讓老牛找人把她接了過來。
大部分作品都是陳言之前見過的。
本以為不會再給她帶來什麼視覺上的震驚,可是沒想到,看過之後陳言竟然告訴我說,所有的作品擺在一起來看跟分開一幅一幅地看時效果不同,看單幅的時候,那種新鮮的感覺只存在於細節處,而此刻看起來,那種新鮮感已經升級成了一種內心巨大的誘惑和刺激,有一種流動的情緒奔湧其中,就好似空蕩蕩的房間突然掀起了一股巨大的風暴,讓眼界豁然開朗,心靈也洞開了,而只是,眼睛有些招架不住。
起初我以為她是瞎說的,後來才知道原來她也是用了心的。
畫展的第二天,杭州的各大報紙對此次畫展做了重點宣傳,其中,有一篇文章就與陳言的說法不謀而合。
當然,更多的報道是有關我和多水的。
我們成了真正的先鋒——在此之前沒有人嘗試把國畫、油畫兩種風格相融,或者說,從來就沒有人融合得像我們這麼融洽、完美。
多水非常開心。
我也開心,不過,有時候當著陳言的面兒,我不便表現出來。
140
畫展結束那天,博波彩的一干人等都來了。
與之同來的,還有我的厄運。
顧欣帶了一份當天的晚報上來,看到我就陰起臉。我問怎麼了,顧欣不說話,只是狠狠地把報紙掖進我懷裡,然後自顧看畫去了。
怎麼了?我莫名其妙地開啟報紙。“啊!”我當場差點兒暈倒,“奶奶個球的,這他媽誰寫的?多水!你過來!”我喊多水,“這是怎麼回事兒?”多水過來,我指著報紙上的兩行大字:國畫油畫,風格嫁接,郎才女貌,藝術連理,一臉憤怒地問道,“誰說咱們連理了?操,你他媽讓我把臉往哪兒擱?我怎麼跟陳言解釋?”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多水有些委屈,“那天記者採訪我,問我會不會因為這次畫展對你產生敬佩或者仰慕之情,我說……我說會,所……所以……就……”多水膽怯的臉上寫滿恐懼。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憤然丟下一句話,招呼都沒打,直接下了樓。
“我先走了!”我在樓下碰見老牛,“剩下的事情自己搞定!”我把揉成一團攥在手裡的報紙扔了過去。
“怎麼了?”老牛也是一臉無辜,俯身撿起報紙,“你上哪兒去?”
“甭管我上哪兒!”我掏出手機砸在地上,手機摔得粉碎,“也別給我打電話!媽的,以後找個會說話的跟我合作。奶奶個球的,全他媽都毀了!”我全然不顧老牛的阻攔,直奔停車場。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一進門,陳言看我不高興,貼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沒事兒”,我閃開,“操,真他媽撞邪了”,我把剛才上樓時買的晚報給陳言,“你可以生氣,但我要事先宣告,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我。”
“你?!”陳言翻到那篇報道,“哼!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陳言雙眉緊鎖,皺起眉頭,問我。
“我不想解釋”,實際上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只想告訴你,這上面寫的沒有一點兒是我自己的意思,是多水亂說,記者瞎寫的……”
“哼,我才不信呢?報紙還會有撒謊?!”陳言摔門而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想追,沒用的,我想,完了,這次的事情鬧大了。
141
閉幕式因為沒有我的出席,惹得主辦方很是不高興。
不過還好,該給的錢全都給了。
錢是老牛親自送到博波彩的,那是陳言離去的次日,顧欣在我的再三追問下承認陳言在她那兒。
老牛上來的時候我正在氣頭上。
他什麼也沒說,識趣地把錢放在桌上,然後悄然離去。
我懇請顧欣讓我去找陳言。顧欣說,陳言吩咐過了,說這些天不想見我。
我把當天報紙的事情解釋了一下,顧欣也不信,她不相信報紙也會撒謊。
操,這他媽什麼世道?!
看來把多水找出來當面對峙也沒用了,我想,反正大家都不相信,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至於讓我因為這件事情跟報紙打官司去吧。
操,這種因文字鬧出的糾紛,真要玩起來,還不知道要玩到他媽的哪年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