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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衣峰

其實,我之所以樂衷於發現一些生活中簡單的笑料,無非是想讓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活得輕鬆一點兒。活著,並不難,難的是如何開心。

這也許才是我毫不猶豫答應老牛的真正原因。

雖然我也曾想在藝術中再一次捲起軒然大波,但是,以現在的心境,在如此平淡的日子裡,是否還能無所顧忌地繼續肆意那些往日裡關於藝術的激情,我並不知道。

我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當然,懷疑不是絕望。我只是對自己再一次深入到純潔的藝術領域裡是否還能保持一種平常心態提出了質疑。我想我是對的,至少我是認真的。

我清晰地意識到,此刻的我,已被周遭的一切染上了濃重的世俗色彩。這種色彩說好聽點兒叫民間,說不好聽點兒就叫下三爛。我並不是對普通的事物產生了厭倦情緒,我只是擔心,太過普通,會損壞藝術。

這種想法,多水是體會不到的。

跟我一樣,跟我剛剛走出校門的時候一模一樣,她有遠大的理想,而通往理想的那條途中的風景,她的期望值過高。

我不想打擊她。

對於一個真正樂意委身於藝術的人來說,無人能夠左右的樂趣,也許是唯一的動力。

星期天的太陽似乎大了很多。

天空的浮雲很低。輕輕淺淺地懸在清閒的風中,像一團一團的迷霧,籠罩著這座城市高高低低的建築和樹木。

而我只是其中的一處點綴。無足輕重,有也可以,沒有也不會妨礙別人的一日三餐。

那麼多不相干的人群與我擦肩而過。

已經很久沒有體會一個人走路的感覺了,我想,自從認識陳言,這種感覺就淡漠了。

我是愛情中的一貼虎皮膏藥,而我的陳言,是麝香,是我的精神,如果不小心失去了,愛情就成了負擔,生活也會因此失去味道。

到達純真年代的時候,多水還沒來。

純真年代,這座城市唯一的一個書吧。名字雖然幼稚,但也正附和我這種正在老去的老小孩兒的心態。我似乎明白了多水找我來這兒談事兒的目的。她可能跟我有著一樣的感覺,我想,青春即逝,已經長大的人,都不願意在長大。

“有時候心裡累加的東西越多,就越疲憊”,多水說,“我喜歡這裡寧靜的氛圍,不只適合看書,也適合靜靜地想事情。”

“你好像不屬於那種小女生”,我盯著她美麗的眼睛,說,“但是很多時候你又表現出了只有那種小女生才有的單純氣質,這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對於一個人的成長,這是對年齡的一種反抗,如果應用到藝術中去,你的作品會保持長久的生命力,但是如果只是針對單純的生活,這是不成熟的。”

“你好像很喜歡反抗”,多水舔舔上嘴唇,“我看過你一些作品,似乎冥冥之中你總想突破些什麼。”

“你不想突破?”我反問,“人生就像一道算術題,最簡單的算術題,它太簡單了,所以才需要藝術來填充,要不活著就沒意義了,也沒樂趣。”

“人生?算術題?”她眨眨眼睛,又添了一下上嘴唇,我這才發現,這原來是她的習慣動作。

“是啊!”我說,“人,生於加法,而死於減法。你想想,是這道理吧。”

“嗯,好像是”,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喜歡聽你這樣靜靜地說話,很睿智,也很機警,不喜歡你那天晚上跟牛叔說話時那樣。”

“為什麼?”

“不為什麼。這樣的感覺好。”

“女孩子是不是都很注重感覺?”

“那當然。”

“那如果讓你跟一個現在感覺特別好的人一起生活10年,這10年裡,他始終給你這種不變的感覺你會不會膩?”

“不會吧”,多水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這也太極端了。”

“很多時候,生活就是這麼極端”,我說,“你總希望一切都如自己所願,但事實上,真正能如願的事情並不多。就比方說我,好像每一天都會發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相像到的,更甚至,有時候根本就不可預料。”

“人生當然都會有起伏了,要是一成不變那不就沒意思了。”

“話是這麼說”,我說,“不過你要知道,一成不變才是最難實現的。因為它有規律。而生活中最不好把握的就是規律。”

“藝術呢?”多水問,“譬如畫畫。”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