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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方家雖然窮,院子卻很大。從後廚到東屋,安琳琅走了好一忽兒。裡頭的人生病緣故,安琳琅至今還未見過她所謂的相公。她端著藥碗站到東屋的門前,門還未開就感覺到裡面一股熱浪。怕獨子熬不過去,東屋是從早到晚都燒炭盆。

安琳琅抬手敲了兩下。

安靜的院子,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等了會兒,裡頭還沒有動靜。她心道該不會人還睡著沒醒?正打算再敲兩下,裡頭緩緩響起一道男子的嗓音:“進來。”

嗓音清冽悅耳,如山間清泉,玉石相擊,安琳琅猝不及防地耳廓麻了一下。

安琳琅好半天才忍住揉耳朵的衝動,推門進去。

門開啟,只見一個身著青衣的年輕男子披著半舊襖子端坐在書桌前。窗戶大敞著,光照進屋子,彷彿眷顧一般繾綣地籠罩在他身上。

男人極為年輕,二十歲上下,一雙幽沉冷清的眼睛。周身冷清的氣息彷彿窗外的白雪,清透又冷淡。烏髮如緞,用一條半舊的絲帶半束著。手裡捧著一本不知什麼的書籍,瘦長的手指比雪還要白。聽到門口的動靜,他抬起眼簾淡淡掃過來。

鴉羽似的眼睫半覆眼瞼,眼睫在高挺的鼻樑拉出一條黑線。唇色很淡,如朱墨化水暈染開,上唇峰處有唇珠。即使土壘成的土牆簡陋如斯,書桌和板凳都磨損得難堪,打了補丁的衣裳都擋不住男子通身不合時宜的金玉氣質。

只一個照面,極其出眾的骨相給了安琳琅難以言喻的驚豔。

安琳琅木了,麻了。

好半晌,她猶豫地喚了一聲:“……玉哥兒?”

男人偏過臉,正臉充分地演示了一句話“秋水為色,玉為骨”。

他淡淡道:“何事?”

“……你的藥。”對著這一張臉,安琳琅有點氣短。原以為自己倒了血黴,結果是別人倒了血黴。憶起自己如今磕磣的模樣,安琳琅有一種說不出的心虛。

男人點點頭:“就放那吧,多謝。”

又低下頭去。手裡翻著一本破舊的書,指尖被窗外的光照的透明。雖說他沒有特別的態度,但安琳琅靈敏地感受到男人的冷淡。

她有點彆扭。沒立刻離開,反而問:“你名喚玉哥兒?哪個玉?”

翻書的男人眼睫微微一動,抬起來,安琳琅清楚地看見他的瞳色。清澈如琥珀,卻有著一股別樣的沉靜。他似乎詫異安琳琅會主動搭話,頓了頓,道:“我名臨川,臨川,字攻玉。”

“哦。”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居然還取了字。

屋裡復又安靜下來。

安琳琅扣了扣手指頭,眉頭皺得打結。

許久,許是見安琳琅沒走,男子終於合上手中的書:“還有什麼事麼?”

“……你知道你的爹孃買我回來是作什麼的嗎?”

名為攻玉的男人一愣,眼睫緩緩眨動了一下。他的一雙眼睛裡彷彿有星光在流轉,姿態是如此的從容。見安琳琅的模樣,他放下了手中的書,“自然是知曉的。”

“不過,如你所知,我身子並不好。能活幾年,大夫都不敢斷定,”男人眼神平淡如水,“實話與你說,我此生並無娶妻的打算。”

……很好,明白了。是她自作多情了:“……那我還能在方家住下嗎?”

“自然,”男人又攤開了手中的書,“你的身世爹孃早於我說過。沒有其他去處,只管在方家住著便是。不必擔心有損,待尋到合適的時機,我只會請二老收你做義女。”

“……”妥帖,安琳琅沒說話。

沉默片刻,她也很乾脆地點了頭:“那行,小妹在此先多謝大哥了。”

安琳琅如此上道兒,周攻玉不由眉頭一揚。他琥珀色的雙眼靜靜地打量了安琳琅,見她形容雖寒磣但姿態卻坦蕩,心裡倒是有幾分訝異。於是點點頭:“去吧。”

“你先將藥喝了,我順手將空碗帶出去。”

周攻玉視線落到藥碗上,眼神微微一閃。不過在安琳琅看過來的瞬間,伸手端起藥碗,一口悶下。安琳琅木著臉上前接過空碗,走之前,順便將他桌上那壺冷茶也給拎走。

且不說周攻玉苦到心裡扭曲,扭頭想喝杯水蓋蓋味道卻找不到茶壺。就說安琳琅出了東屋,正好撞見院門吱呀一聲從外頭被撞開。

方老漢滿頭大汗,身後揹著個人,兩眼生的婆子跟在他身後急吼吼地就闖進來。一邊往院子裡走一邊就喊話:“快,屋裡有沒有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