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親自拿棍子將這群人全打出去。
王家的廚子站在一旁,雙手抱胸,事不關己。自打知曉主家決定這回的席面找外頭的廚子來做,他心裡頭就憋著一通火氣在。他自認在王家幹也有五六年,做的飯菜也沒人說不好。怎麼就忙不得席面了?特地去外頭找個婆子來做,根本就是看不起他。
不過心裡這般想,話卻不敢說,畢竟還是得在王家幹活。吵鬧起來,丟了好活計去哪兒找?但此時看這席面做不成,他心裡自然是高興還來不及。
管家這一通火氣撒下來,後廚鴉雀無聲。原先還湊在一處嘰嘰喳喳的婦人們此時一個個畏畏縮縮的,耷拉著腦袋不敢正視管家。
管家一看這群人的樣子就知道問不出話來。不過他此時並非是追問到底是誰在背後乾的這些事兒。方婆子跟他非親非故的,他沒那個閒工夫為她討一個公道。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差事。今兒個席面要是出了岔子,打板子再其次,估計他這差事都能丟。
現在這情況,要麼將方婆子抬回來,要麼請外頭的大廚。可方婆子那一頭血的,抬回來也頂不了事兒。去外頭尋人吧,窮鄉僻壤的連個像樣的酒樓都沒有,去哪兒找大廚……
思來想去,就只有一個法子——從剩下的這群人裡選一個。
深吸一口氣,管家氣血上湧,硬著頭皮問:“……你們裡頭還有誰做過席面的?”
果然管家這一句話問出來,幫廚裡頭好幾個人眉飛色舞,尤其是方家大房的婆媳倆。兩人仗著體格壯往前擠,推推搡搡地衝到管家的跟前來說自己做過席面。
方伍氏膀大腰圓,粗壯的體格大嗓門,以一己之力將其他人都推到後頭:“管家,我家媳婦兒手藝那是沒的說。你別看她年輕,實則比那幾十年的老伙頭都會忙。嫁到我家這些年,我兒媳婦給村裡十來戶人家做過紅白席面,不管是大肉還是小菜,她都做得來!”
“席面誰不會做?”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就不服氣了,“來這幹活的,誰沒整過席面?”
“對啊,你一個方家村算什麼,統統才三十來戶人。說起來還一半沾親帶故的,忙那點席面能算什麼本事?一個豬肉都吃不起的窮村子,還整大菜?別好肉到你們手裡,都當肥肉給燉了。”再一個四十上下的老婦站出來,“管家,我老曹家的可是給鎮長家忙過菜的!官老爺愛吃什麼,我心裡可是一清二楚!”
“鎮長去年娶媳婦兒你曉得吧?他家席面就是我去忙的!”
“可拉倒吧你,就搗鼓那麼一回到處嚷嚷……”
一個開口,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都來搶。
管家沒辦法,這些人都是透過鄉下人口口相傳找來的,到底有什麼本事,他也不清楚。一群人爭著搶著衝到前頭來,都說自己會整席面。真的假的,還不是就一張嘴在說?
“這樣吧,你們一人做一道菜出來。”
正好王家後廚也寬敞,材料也多。管家實在沒法子想,只能用這個法子:“先做出來,都端來給我嚐嚐味道。做得好的,這次席面就交給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