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
縱然是早已抹上晶瑩剔透的藥膏,依然有殷紅的血跡緩緩透出紗布,她小半邊的身子,看來殘破地刺眼,杜子騰的眼當下就沉了沉。
不是第一次看家,可是再次看見時,他心口依然宛如別尖銳的小錐子狠狠刺著。
懲罰她,是他的意思。
可是看到她被打成這樣,他並沒有預料中的冷漠。
“嗚……你知不知道你剛才丟的藥油多管用?賠我的藥呀!”
清央羽的確是足夠了解費研同學,這點小傷妨礙不了人家好動的天性,人家帶著傷,一樣蹦躂著痛快,足見了身子骨多硬挺,可比這些整天呆在閨房的大家閨秀們要健康多了。
十三鞭抽在其他姑娘身上,那就是小命去半條,可抽在人家費研身上,就算第一天痛得哭天喊地,第二天就算痛,也消了大半。
小丫頭急了,明明痛得嘴裡噝噝地抽著冷氣,從上到下,每一處肌膚,每一處骨頭都散架般痛著,可依然活蹦亂跳的能衝鋒。
“我的藥呀……”
她越想越委屈,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對著杜子騰忍不住怒目而視。
“不就是一壺藥酒,太醫院整個滄原最厲害的神醫,哪一個都能配出更好的藥,絕對不會在你身上留半點傷疤,有什麼好哭的!”
啪嗒,啪嗒……
眼淚落得又兇又急。
費研淚眼朦朧,絕望了,他們怎麼能瞭解雲南白藥噴霧劑對外傷有多管用呀,鎮痛的效果一流,太醫院的藥有什麼用?
能止疼嗎?
不留傷疤有什麼用?
一樣很疼的。
要不,你自己來試試。
動作太過於劇烈,小妮子身上的紗布上又開始浸出了殷紅的鮮血,杜子騰胸口毫無預期地竄上一股鬱氣。
“夏侯絳,你就不能和後宮中的那些嬪妃一樣,安安靜靜的嗎?”又出血了,該死的風陵南,他只讓他抽鞭子,並沒有讓他下手那麼重!
“我明明不是呀,我想家……”想念老媽做的紅燒茄子,還有老爸炒的肉末豆腐,最最想念的,是雲南白藥噴霧劑。
噴一個三五秒鐘,然後就不痛了。
“等你傷好,我們就回白玉城。”他承諾,她的眼淚刺得他心裡一陣陣鬱氣。
“我想我爹……”她抬眸,淚眼。
“本王這就吩咐朝顏,讓他接夏侯文來。”
“我想吃肉末茄子。”她繼續要求,小鹿般的眼眸眨呀眨,老虎轉性了嗎?該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讓廚子中午做給你吃。”
小妮子眼眸亮晶晶地,繼續得寸進尺,“我想吃糖葫蘆,你幫我買……”
“夏侯絳!”
杜子騰的臉色青了下來,晴天一聲獅子吼,大地一頓,小妮子哧溜一下鑽進被窩,眼眸笑眯眯地,滿足如小貓。
第十七章(3)
一縮排去,柔軟的被子立刻磨在肌膚上,動作太劇烈,小丫頭痛得呲牙咧嘴,小臉慘白,嗷嗷亂叫了起來。
樂極生悲。
“好好養傷,晚上我來幫你換藥,想吃什麼,直接和侍衛說,他們會囑咐廚子去做的……最後,不要再亂動了。”
“……”怎麼和交代後事一樣?
杜子騰定定看了她一會兒,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終於抿了唇,轉身,他長衣蕩起一陣長久的風,費研奇怪地看著他。
眼前的男人,無疑是她見過最奇怪的人了。
時而冷酷,時而溫柔,他到底是關心她,還是討厭她呀?
不過,她最關心的還是他到底打算怎麼對付宮千九,卻一點也不敢多問。
大門咯吱一聲開啟了,他轉身,在門前微微頓了下步子,似乎在等待什麼,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請求他再留片刻,只有費研小心翼翼卻十分平順的呼吸聲,他心下不知怎的,忽然泛上一陣落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古怪,實在是太古怪了。
難怪大家都說,最難猜測帝王心。
難怪大家也說了,伴君如伴虎!
這些話全部堆積在杜子騰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費研拍拍小胸脯,異常篤定地下了總結性結論。
正式下午,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雪白窗幔,滿室清輝,溫暖明媚。
“哎呀,娘娘,您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可以出來呢?見著風可不得了呀,您需要什麼?直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