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在去二樓的樓梯下面。他指了指身邊圍著自己的兩個姑娘,但是塔克仍不耐煩地招手示意他趕緊過去。馬爾科姆嘆了嘆氣,依依不捨地跟姑娘們道別,然後從人堆裡使勁擠了過去。
“我們還以為把你弄丟了呢。”塔克邊上樓邊說。
“被小妞們拖住了。”馬爾科姆回答。
馬爾科姆加快步伐跟著塔克走,快得他膝蓋都感受到了疼痛,因為塔克的腿實在太長,步子實在太大。不過這種疼痛對於馬爾科姆來說倒是很熟悉,通常在一場比賽之後,他全身大部分關節都會發發牢騷,而且他通常身上到處都是擦傷。只不過今晚疼的只是膝蓋,因為正如他所預想的,對日本隊的比賽進行得非常順利。日本隊隊員雖然技術不錯,而且還算強悍,不過他們在個頭方面吃的虧太大,因此比賽的最後結果是69比3。不過即便如此,賽後日本隊員們還是表現得異常友好和禮貌。他們索要了更多的簽名、合影,鞠了不計其數的躬,以至馬爾科姆的隊友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因為他們習慣了賽後聽到戰敗對手們的辱罵和威脅,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微笑和鞠躬。
“拖住了?”塔克很不屑,順手把馬爾科姆的啤酒也給搶過去,“不就是被一個日本小妞在你小子身上蹭來蹭去嗎?”
馬爾科姆訕訕一笑,而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樓梯頂端。二樓倒是沒有一樓那麼擁擠,房間裡有很多木質的圓桌,而且有一側牆邊還有一排賣香菸的自動售賣機。這間房裡的吧檯是供客人們飲酒而不是跳舞的。這裡的音樂聲也要小一些——至少你還能聽到自己的思考。
“他們都在房間的裡面。”塔克邊說邊用手指向房間深處的角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馬爾科姆看到自己的大部分隊友都聚在那裡。他們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則背靠著牆站著。他們面前的桌上堆滿了空啤酒瓶和酒杯,以至於都快看不出那裡有張桌子了。走近他們的時候,馬爾科姆注意到在人堆的另一頭有兩個他不認識的人。這時塔克抬起握著啤酒瓶的手指著他們說:“我們湊巧碰到了他們兩個,他們請我們所有人喝了幾杯。”
“他們是我們的球迷麼?”馬爾科姆問。現在他已經到了離這兩個人很近的地方,也能看得更清楚了。其中一個是中等身材,稀疏的金髮,臉上的微笑透著一些狡猾。他的臉看來飽經滄桑,但他的眼睛依然年輕,圓圓的,是那種略帶頑皮的孩子般的藍眼睛。另一個則體型壯碩寬厚,肩膀厚實,一頭暗色的捲髮。他鼻子的形狀就像一個滑雪坡道,兩道濃密的眉毛在眼睛上方連在了一起。這兩個人比馬爾科姆他們年長,可能三十出頭吧,不過他們的穿著打扮倒很年輕,都是牛仔褲配白襯衫。金色頭髮的那位有一件薄薄的、看樣子很貴的運動上衣,右手的袖口處閃著鉑金的光芒——馬爾科姆隨即意識到,他戴的是一塊名貴的勞力士手錶。
塔克在一旁解釋說:“其實他們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校友,不太清楚是哪屆的。他們現在在東京生活,我想可能是銀行家或是那一類的吧。他們人其實挺不錯的,我們開頭的時候對他們印象不怎麼樣,但是後來他們拿出了一個比賽用球讓我們簽名,於是我們就熟了起來。”
馬爾科姆走到桌邊,一邊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一邊和身邊的隊友們擊掌。走到兩個陌生人身邊的時候,金髮的那個給他拉過來一把椅子。
“約翰·馬爾科姆!見到你很高興。我是迪恩·卡尼,這是我的同事比爾·薩蒙斯。你們那場球打得真是太漂亮了。而且你在這一年裡都非常出色,我們一直透過校友雜誌關注你。”
馬爾科姆和他們兩人一一握手致意,不過薩蒙斯那下握得實在有點太重。比起來,卡尼的手幾乎是柔弱無力的,而且馬爾科姆注意到他的手指都悉心修剪過。他還趁機近看了一下那隻勞力士手錶,發現表面鑲滿了鑽石。在近處看,卡尼的臉顯得更加蒼白,是一種略帶黃色的感覺,和他略顯柔和的髮色混合在一起。而他從遠處看來顯出詭譎的嘴唇,近看起來好像被定格了,就那樣停留在一個得意的笑容當中。
“我們是80屆的,”卡尼開始介紹自己,“89年就來到了東京。”
馬爾科姆下意識地揚了揚眉毛。算來卡尼在離自己祖國半個地球遠的異國他鄉已經生活了差不多三年了。也就是說,這是他見過的頭兩個真正意義上的美國僑民。想到正和比自己大12歲的兩個人一起在酒吧裡閒坐聊天,他不禁覺得有點怪怪的。不過卡尼看來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雖然置身於一個可以說是下流低階的場所,但他看上去完全沒有不舒服的樣子。馬爾科姆可以感覺到他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