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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並擔任了班主任,

被學生整得焦頭爛額

梁寶從報告團回到隊裡,正趕上農田基本建設高潮,活兒比修大壩還累。正在他害愁時,張驢兒和大舌頭把他叫了去。“你這小子沒出過猛力,我們也怕把你累壞了,沒法向首長交待。這樣吧,學校少一個人,你去頂個坑兒,總比刨大钁挑土籃輕巧吧?”

梁寶千恩萬謝,來到學校當了民辦教師。

校長把一個紀律最差勁的班級交給了他。他是一個灰嗆嗆的小老頭兒,象剛從灶坑裡執拉出來似的,抄著手,嗓子沙啞,還下大冷,就穿上了棉襖棉褲,他的單帽子叫頭油漬透了,棉鞋幫踩得垮了下來。除了帽子是灰的外,他渾身上下一套黑。

他告訴梁寶,這幫學生已經轟跑五個教師了。其中兩個當場氣昏倒地,有三人在課堂上嗚嗚哭過,有一人次氣得抽了羊角瘋,三人次引發心臟病。除此之外,教師們還損失了帽子五頂,上衣三件,鞋七隻,至於燒個窟窿以及甩上墨汁更是不計其數。

最後一個班主任上個月一氣之下當了兵。他脾氣好,大臉紅撲撲的,笑起來象個大姑娘,臉上有倆兒酒窩。他天天可著嗓子吼,嗓葫蘆揪得通紅,到學期末教材才講了三分之一。他苦苦哀求調皮鬼,還給他們買過餅乾和菸捲,有一回他甚至下了跪,他們只是笑,把桌凳擂得震天響。他有個女友,在大隊當廣播員,學生們以他的名義,給她寫情書,說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話,最後女友和他吹了。他哭了幾場,賣了腳踏車和手錶,多方走動,終於光榮從軍。他走後這一個多月,學生們完全自由。

他們在上課時間打籃球,要麼趴在別班窗下,往教室裡扔石頭,有的上房子掏麻雀窩,甚至有人從辦公室裡把鈴偷出,咣噹咣噹搖晃起來,別的班以為提前下課或放學,課上到半截,紛紛走出教室。介紹上述情況後,校長有些難為情:“給你這麼個班,真是對不起你了。”

校長馬上就領梁寶赴任。走在操場上,梁寶看了幾眼,籃球架子說不準哪天就倒了,房上的瓦打碎不少,至於玻璃,根本就沒幾塊囫圇的,教室的後牆根上,寫了許多罵人話,還尿了不少尿,從氣味上分析,也有人拉過大便。

來到扇最破的門前,校長說:“到了。”

梁寶一看,這扇門已經無法上鎖了。再往上看,只見許多個頭從窗戶伸出來,一個摞一個,疊得密實。門口也湧來一大群。他們無一怯生,而是嘻皮笑臉,又打又鬧。肯定有人在背後操縱,這時傢伙們竟齊齊地喊了些什麼。梁寶腦袋脹得挺大,聽不清具體內容。進了教室,學生們仍然滿地亂竄,交頭接耳,後排有三四個女生站在凳子上,中間排有幾個男生坐在課桌上,教室裡還有股煙味兒。梁寶嗅了嗅,又象洋菸又象老旱菸。校長咳了幾聲嗓子,學生們仍然喧譁。校長只好板下臉,立正站著,直直看著他們,一句話不說。梁寶也仿效校長。抽半袋煙功夫,教室終於靜下來。校長介紹梁寶,哄聲又起。大多數認識梁寶,他們扮鬼臉,擠眼,還有人吹了口哨。校長又用肅立沉默抗議,這次不靈。他終於軟下來,一臉哭相說:“我求求你們了,讓我說完吧!”超一時肅靜,他趕忙講了幾句,就匆匆退出。梁寶手足無措,講了幾句應景話,嗓子就燥得發癢。他應該念一遍花名冊以便熟悉諸位神仙,但掛冊處只剩半截釘子。至於講課,他連課本都沒翻開過,更是無從講起。下面四十餘張面孔越發放肆,有人甚至直呼其名。梁寶只好宣佈下課,急忙趕回辦公室備課。

在這個班裡,梁寶吃的苦頭並不比前任們少。他的講臺裡被放過大便,教鞭上沾過狗屎,他的椅子腿被人卸下又虛支好,他一坐上去便掉了個四腳朝天,他往黑板上寫字時會突然飛來小石頭,要麼把黑板砸得咯噎一聲,要麼砸在他後背上,他臉紅脖粗審上半天,也沒人敢檢舉壞分子。此外,男生們用針頭噴水,用掃帚引火點爐子;放學時一排人圍住火還旺著的爐子,一齊撒尿,第二天教室臊氣瀰漫;男生抓了自己的蝨子放在女生頭上,有人往指甲上捋鼻涕蘸唾沫,對準仇人,用力一彈,往往百發百中。一般情況下,男生在班裡總佔上風。這個班卻反了過來,女生比男生厲害。女王叫林霞,已經十八歲了,不知怎麼搞的,這麼大歲數才念小學五年級。她長得膀大腰粗,有一把子好力氣,班上不少小個男生吃過她的苦頭,就連大個男生也畏她三分。高年級男生以及本班男生都把希望放在老粉條子(鼻涕)身上,他們燒火。挑唆,老粉條子一直未敢動手,儘管從身高看他幾乎不亞於林霞,但比起寬和厚度來,他就自愧不如了。梁寶講自然常識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