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在。

一屋子的人，卿羽、清，朔夜，竟然都站在榻前。

那種詭異的感覺勾起她的好奇心，站在一旁的角落裡，伸長了脖子試圖看去。

突然，卿羽回了頭，一雙凌厲的鷹眸射了過來。

待到看到她時，他身體微微一怔，張了張唇…

“…悽…悽…”

隨著他的喊聲其他人也回了頭，同樣是凝重的表情…

呆滯了半晌之後，探著頭看，怯怯問道：“怎麼了？…他？”

她的話語方落下，卻無意間從朔夜同清的空隙中看到了床上的景象…

一個小型的香爐中，此時正燃著縷縷青煙，煙霧繚繞中，她看到了莫邪汗浸的臉，蒼白無血，唇瓣乾涸，他微閉著雙眼，頭靠在軟榻的方枕上，髮絲垂亂。

一雙腿露在錦被外，緊緊挨著那冒著熱氣的香爐，腿膝上纏著數條顏色古怪的蠕蟲，頭尾相連的，在他的腿上慢慢爬著…

好似在找尋著什麼，當她看到那蟲子咬破莫邪的面板吸著他的血時，那種殘忍的場面頓時讓她胃裡翻騰一片…

慌忙跑到一邊去，孕吐的反應上來了，她閉著眼睛不去想，然那種場面卻好似刻在自己腦海中不停的滾動。

無殤原來就是治療自己的腿疾的嗎？他便是如此，承受著如此大的痛苦嗎？

身前的陽光驟然被某個東西遮擋，微微抬頭，卿羽負手站在面前，低眸瞧她。

“好點了嗎？”他問道，隨手遞過一個手帕，放在手中。

她狼狽的站起，不忍心看向榻前。

莫邪的眼眸此時慢慢睜開，瞬間朝這邊射去…

“誰準你進來的？”他的言語帶著無比的冰冷，雖在咬著牙，但依然正色說道。

“我若不來，你一輩子都準備瞞著我對不對？”

“出去！”莫邪厲聲說道，同卿羽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帶她出去。

悽悽掙脫開卿羽的手，徑自走到榻邊，低眸指著他的腿，“你就是用這樣方法來折磨自己？！”

“卿羽！帶她出去！”

莫邪動怒了，強撐地起了身，卻因為腿上的疼痛而停下，他雙手緊捏著床，此時御軒一看，立刻示意他躺下。

他站起了身，轉身對悽悽說：“悽悽你先出去吧，不要讓大哥動怒了。”

“我不會！不會出去的！”倔強的嘶喊，清澈的眼眸對望著每一個人，再次說：“絕不會，離開他！”

“大哥，就讓她知道好了，總有一天，她還是要知道的…”一直坐在旁的景紹挑了下眉，同莫邪說道。

他倚在床邊的橫欄上，將頭後仰，萬分慵懶的打了一個眼色。

“童悽悽，既然想留下來，便看仔細了，待會若是有什麼不適，可不準怪任何人…”

景紹說著，睨看著她，見她臉色愈發蒼白，便知道她有多害怕…

莫邪顯然沒了精力去管她，因為就在方才又有一隻蟲子咬破了自己的血管，他強忍著疼痛，但那汗卻流了下來…

“為何，為何要這樣？”

轉臉問向其他人，她搞不懂，為何要這樣？難道沒了這種方法，莫邪的腿便好不了嗎？他不是曾經對自己說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嗎？

“如若不這樣，大哥這腿，便廢了…”一直坐在一邊的御軒沉沉說道，他用手撥撥一隻蟲子的尾巴，引它走上正軌。

“神經沒了知覺，你覺得，它還會有痊癒的機率嗎？”莫邪抬起頭，蹙眉問道，眼眸望著她，悽悽心裡一窒，他的這種表情，讓自己看了心疼。

那種絕望的，無奈的表情…

緊緊咬著的牙關，同他一直強忍的聲音，雖然只是細微的輕哼，但卻好似用盡他全部力量，額上突出的青筋，她慢慢攀上了身邊清的手，緊緊捏著。

不忍看，卻又想看，心裡矛盾至極，清的另一隻手覆上了她的背，輕緩的撫摸著。

好似在安慰，悽悽站了一會之後，便覺得四肢無力，喘了喘氣，整個身子都倚在他身上。

“還是不要看了。”清低頭問她，她搖了搖頭，繼續站在那裡。

御軒從一側拿出幾根銀針，均勻的紮在他的腿上，然後開始將那些蟲子給捉起…

他將它們放進香爐裡，快速的蓋上了蓋子，遂回身望向卿羽。

卿羽走到準備好的水盆旁，絞了下溼帕，來到御軒身邊，他執起那溼帕，給莫邪擦拭著。

“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