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撒進院內,鋪到他的側面上,他也是微眯著眼睛,若有所思的樣子。
手指顫抖著,最後環住了肖沐,如同在幻覺中抱住了肖彥。房內靜極了,一顆清淚無聲地滑過她的臉頰。
玉娉婷 今年花勝去年紅(一)
春天裡麗日當空,大地一派鬱郁蒸蒸的景象景辛宮裡的名貴花開得爭奇鬥豔,花團錦簇,清晨帶帶著滾滾嚦嚦的露珠,有彩蝶在花蕊上愜意地飛舞。這樣的天色染得穿針的心暖融融的,想起引線肚子裡的孩子在一天天的長大,理應早早給她準備了。
喚了珠瓔,乘藍呢轎子去裕仁街。
城上風光鶯語亂,城下煙波春拍岸,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們來來往往,春天的氣息拂得每個人都開了笑顏。布是淺色的上等面料,做成孩子的短襖、虎頭鞋甚是好看,穿針一路挑選,等走了大半條街,珠瓔手上已經捧滿了幾大包布料,想著娘娘路程走不遠,便催著穿針回府。
穿針正要回頭,聽前面寺廟有鐘磬唸佛聲傳來,原來這日正遇上寺廟裡齋會。這寺廟本是民間供奉,平日香火鼎盛,信男信女眾多。待穿針過去看,廟內廟外全是密密堆堆的人,供奉的各色糕餅瓜果小山似的疊著,連上炷香也要排好一針子。
“娘娘,這人擠的,咱不要進去了。”珠瓔勸道,“要是出點事,王爺會擔心的。”
穿針戀戀地聽著裡面誦唸的佛號聲,輕輕嘆口氣:“本想替線兒求個平安,還是過幾日再來吧。”
珠瓔笑道:“娘娘替自己也求一個。”
穿針臉色一陣緋紅,抬頭向殿階下的人群看了一眼,這一眼,隱隱約約的,看見了南宮老夫人因步履緩慢略顯吃力的身姿。
“老夫人。”穿針迎了上去。老夫人的身邊有一名婢女攙扶著,她在另一側扶住了老夫人。
南宮老夫人抬眼看她,詫異地大張了眼,好半晌才醒悟過來,呵呵笑道:“瞧我這老糊塗了,還以為在幷州呢。巧得很,頭一趟來京城拜佛,碰上龔姑娘了。”
“是啊,穿針跟老夫人有緣,這些日子還想起您,您身子骨還好?”穿針也笑得開心。
南宮老夫人不再多說,只拉住她的手,出了寺廟。
她們走得慢,出了寺門就是比鄰皇宮的護城河,河上船隻悠悠盪盪地來回,也有停泊在岸旁等待生意的,穿針扶著老夫人下了船艙,珠瓔和老夫人的婢女守在船頭跟船伕聊著閒話。
河水盪漾,伴著划槳的唉乃聲。老夫人打量著穿針,拿手輕撫她的面頰,親切地點頭:“氣色不錯,水潤潤的,日子過得一定好。”
穿針含羞笑了。
“晉王定是很寵你。看來你呆在王府,不會出來了。”
穿針想起了夜秋睿,她知道老夫人瞭解她與夜秋睿之間的事,心裡莫名的一緊,低頭不吭聲了。
老夫人似是猜出她的心思,倒直言不諱:“孩子,你過得好就行。夜郎那裡你說不出口,老身替你說去。”她低嘆一聲,“那是他沒這福氣,怨不得你。”
穿針猶豫著,說道:“我欠了他,其實……”
“這算不上誰欠誰的。”老夫人擺手截斷了她的話,感慨道,“咱女人哪,總想天下太平,守著小小的庭院,相夫教子,平淡過完一生,可想過這日子還由不得你。那些男人,有幾個懂得憐香惜玉?戰場上是男人的事,緊要關頭總是需要呈上女人,讓女人衝在最前頭。結果呢?什麼都撈不成,還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世道何謂公平?就是至尊至貴的女人,既是知大義,識大體的,不一定能擁有普通人的幸福……還是做普通人好啊!”
“老夫人……”穿針疑惑地喚了一聲。她料不到向來慈和淡定的南宮老夫人,也會有這番讓她聽來懵懂的感嘆。
老夫人輕拍她的手,自嘲道:“看來老身佛心還不誠,下次再來拜過。”
這時,船頭的珠瓔探進身來:“娘娘,邢妃正在岸邊呢,她看見奴婢了。”細細的聲音飄入,她又閃了出去。
“我還是回去了。”穿針怕邢妃多事,剛起身,老夫人的手握住了她,低低說了一句:“孩子,下次拜佛,還可以再碰上你。”
她的氣息拂過穿針的鼻尖,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的清香。那雙慈藹而真摯的眼眸,像是蘸滿了暖日的金色,一絲一線地滲進穿針的心。
原來,南宮老夫人也是寂寞的。
穿針使勁地握了老夫人的手,轉身出了船艙。
上了岸,河上的船隻繼續行走,隨著層層微波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