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讓這些疑問在她心裡纏成無數的結,絞住她的心膜,不能自拔。
她一直在想,是什麼樣的故事,什麼樣的哀慼,讓身在寒泉的冷霜兒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冥冥幽幽地望著她?
還有,身為名門望族的夜公子,這麼儒雅貴氣的人,他究竟去冷霜兒的景辛宮找什麼?
正想間,馬車聲從遠而近,在附近停住了。不一會,馬車聲又起,在穿針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消失了。
穿針的眼光落在臺階處,引線白色的身影正一點點地出現,身上是她最鍾愛的白裙,裙下繡滿桃花,盈盈如一場雪舞。
“線兒。”穿針叫她。
引線看了看她,陰暗中穿針並未看清引線的神色,只見她兀自朝著院門走,走得很快。穿針急步跟上,才進院子,就看見引線噔噔上樓去了。
玉娉婷 何處西南待好風(四)
穿針上了樓,看到引線斜倚在自己的房門外,雙臂環胸冷眼看著她,昏蒙的月光下,唇緊緊地抿著,深黑的眼中複雜多變,任誰也看不透在想著什麼。
“線兒,你跟他談得怎麼樣?”穿針小心地問著。
引線身上的脂粉香氣掩不住撲朔過來,帶著濃濃的芳香,一抽一抽地顫動著。引線的胸脯急速起伏,一抹赤紅隱在眼中。
“你當真要我出醜,才肯罷休是不是?”
說完就聽“啪”的一聲,穿針的面頰被摑得側了過去,手中的團扇掉落在地。
穿針腦子裡無數聲音在轟鳴,接著一片空白。
引線此時如火山爆發,猶不罷休撕扯住穿針的胸襟,大罵:“你這歹毒的女人,我是你妹妹呀!你不幫我就算了,為何還要騙我?”
穿針的臉上火辣辣的,一點點滲進肌膚,鑽入心骨。她撫住臉,竭力含住眼裡滾動的淚,解釋道:“我真的想幫你,我不知道他對你說了什麼?”
“你很想聽是不是?那我告訴你,他說他喜歡的是你!我問他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他說是兩個月前……兩個月前你在哪裡?你不是在王府嗎?你在那裡就勾搭上他了!你還裝作才碰上……糊弄我,你這個大騙子!”
穿針聞言,驀然的覺得有什麼緊緊窒住了自己的呼吸,讓她驚愕得喘不過氣來。
引線開始大哭,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龔父龔母早聽到外面的爭吵聲,從房內出來,連另一房間的慶洛也被吵醒了。
“發生什麼事?怎麼哭成這樣?”龔父冷眼瞥了下穿針,急問引線,“那個他是誰?”
“你們問她好了!”引線哭著指了指穿針,一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咣地將門關上了。
“你說,你到底對線兒做了些什麼?”龔父死盯住穿針,惱怒地罵開了,“她可是黃花閨女,你自己作賤還想拉她下水,臭婊子!”
穿針反駁道:“我怎會害自己的妹妹?我真的為她好。”
“這麼說是你妹妹自己作賤了?你這個賤人,看我不打死你!”龔父提起腳裡的拖鞋,一甩手就要摑過去。
慶洛上前阻止道:“爹別不分青紅皂白的,等問清楚了再說。”
“你二姐哭成這樣了,定是受了委屈,你小子還幫別人!”龔父一氣惱,反教訓起慶洛來。龔母一看,急忙暗暗拉了穿針,躲進了穿針的小房間。
“你先不要出房門,等明早你父親下地幹活去了再說。”龔母嘆口氣,聽龔父在外面罵罵咧咧的,惶急急出去了。
穿針呆呆地聽著引線嚶嚶的哭聲,心中有千萬個懊惱的光景,說不出的滋味。過了良久,又悄悄然走到引線房外,哭聲已停了,推拉幾下見房門緊閉,在外面躑躅了一會,才回去睡下了。
翌日一早,龔母見龔父出了門,才上樓去叫穿針。等了半天沒動靜,推開了房門,屋內不見穿針的人影。
穿針一夜難眠,天剛矇矇亮就偷偷出了院子。
因為太早,沿路找不到一輛馬車。穿針這一走,就是整整三個時辰。
到了幷州城內,她實在走不動了,腿腳麻澀澀的疼。好容易捱到了南宮府外,守門的看見穿針笑著打招呼:“姑娘,今日又過來了。”
穿針勉強一笑:“煩請大叔進去叫一聲夜公子,說小女子有要事求他。”
“姑娘來得正巧,”守門的笑道,“夜公子今日要回去了,你要是晚了來就見不到了。”說完,樂呵呵地幫她叫去了。
穿針聞言,覺得鋪天蓋地的昏暗迎面襲來,渾身無力得連站了不能,後退幾步跌坐在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