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接電話的時候錢多多剛走出公司大樓。晚上市場部有個越洋視訊會議,會議是就著美國時間開的,開完就已經是深夜了,電話那頭背景嘈雜,錢多多又站在街上,一時沒能聽清。
張成做仰天長嘆狀,吸口氣在電話裡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叫道:“許飛喝醉了,苦膽都吐出來了啊!我看他快不行了,你快來把他給接回去吧,再遲我就叫120了!”
錢多多聽完臉都白了,“我馬上來!”
“等你,快點啊。”張成掛了電話,旁邊人紛紛對他投來異樣目光,他嘿嘿笑了兩聲,自己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出什麼事了?”黎東的車在她面前停下,落下車窗問了一句。 “許飛喝醉了,我得去接他。”錢多多匆匆答了一句。
“我送你。”黎東開啟車門示意她上車。
“不用。”
“今天你不是沒開車來嗎?這麼晚了打車不方便。”黎東說完,又補了一句,“放心,送到門口我就走。”
再不答應倒顯得她小氣,錢多多一低頭上了黎東的車。
3
酒吧里人多,走道里只有暗色的藍光從腳底下反射上來,許飛往前走的時候不時有人與他擦肩,抱在一起接吻的男女旁若無人地糾纏在一起,還有喝醉酒的,把身體的重量都放在陌生人身上,嘴裡說著誰都聽不懂的自言自語。
人實在太多了,許飛又艱難地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與一個從轉角處走出來的女人撞在了一起。
許飛優於常人的反射神經在這時候本能地做出了反應,在那女人跌倒之前一把將她拉住,她抬起頭來,面對面時兩個人都愣住了。
是蘇玲,穿一條黑色亮片露肩長裙,黑暗中閃閃發光,更顯得她膚白如雪。
“你怎麼在這裡?”許飛脫口而出,蘇玲有些緊張地想要抽回手,許飛也放開了她,但又在一低頭之間重新將她的手抓緊,脫口道:“戒指!”
蘇玲還想收手,許飛已經將那枚戒指看仔細了,不但如此,他還將她的手翻轉了過來,又確認了一下刻在指圈上的那行字母。
這還是他曾經留洋的祖父囑人刻的,年幼時祖母戴著老花眼鏡—個詞一個詞地解釋給他聽,眼角都是微微的笑。
失而復得的驚喜令他雙目發亮,情不自禁叫了聲:“蘇玲,這戒指是……”
“蘇玲。”又有人叫了她的名字,聲音混雜在鼎沸的人聲與樂聲中,但蘇玲竟然也聽到了,猛地回過頭去,並同時用力握緊拳頭,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莊濤。”蘇玲低叫了一聲。
莊濤在這裡包了兩個卡座,朋友陸陸續續來了很多,其中不乏讓 亮的美女,且個個對莊濤熱情有加,有兩個甚至直接將蘇玲擠開貼到他的身上。莊濤沒有拒絕,蘇玲便被冷落了,眾人玩殷子喝酒,莊濤甚至要她去找酒保來。她去了,但心情糟糕透頂,然後就在走廊上撞見了許飛。
蘇玲這段時間心情惡劣到極點,雖然莊濤仍舊會帶她到酒店,甚至帶她回他在上海的公寓,但他對她的熱情卻有了明顯的降低,過去只要他與她在一起,他的目光必定全都落在她的身上,再沒有閒暇看別的女人,但現在她已經很少有機會與他兩個人單獨約會,出來也是人多雜亂的場合,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令她眼花繚亂。
蘇玲覺得這是莊濤對那天她在那場紅酒品嚐會上發脾氣的懲罰,那天是她主動與他和好的,但之後他對待她的方式的轉變令她感到失落,並且恐愧。
難道他並不在意她?還是他根本從一開始就只是與她玩玩?
蘇玲不敢多想,這猜測讓她渾身發冷。
她不能失去莊濤,他帶她走進了另一個世界,由儉入奢易,由奢入檢則是不可思議!她已經離不開他所帶來的一切,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去。
回去幹什麼呢?回去住在鴿子籠一樣的租屋裡,每天在路上花幾個小時上下班,被同事們嘲笑,整個月的工資都不夠她買一隻包?
不!她不可能回頭,也不會回頭,就像她在雨中對大雄所說的,她想要的已經全都有了,這些是莊濤帶給她的,她會不顧一切地抓牢他。
為了安慰自己,她還特地找出那枚戒指戴在手上,沒想到卻在酒吧被許飛撞見,又被莊濤看到這一幕。
蘇玲向莊濤走去,莊濤盯著許飛看了兩眼,卻沒有過來與他打招呼的意思。
許飛想走過去,有人從身後拽住他,張成沒好氣地:“你在這兒啊,上個廁所上得人影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