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舞著鐵槊,朝他毫不留情地砸來。
情急之下,他怪叫一聲,身軀一矮,靈巧至極地自馬鞍上滾落,雙手牢牢地抓住馬鞍,整個人就這麼攀附在馬鞍上。
頭頂上,步度根的鐵槊呼嘯著掃過,讓他驚出一身冷汗來,這要是躲閃得稍稍遲了片刻,他整個人就會被鐵槊砸得皮開肉綻,立斃馬上。
到了這個地步,親兵統領翻身上馬後,只是轉頭瞥了步度根一樣,心中一痛,雙腳腳跟用力一磕戰馬馬股,整個人伏低在馬背上,催馬疾馳而出,匯聚到潰逃的敗兵之中。
“殺,殺上去!”
步度根猶自在那裡揮舞著鐵槊,狂吼亂叫,可是原本引以為傲的鐵騎,此刻盡數在他身週四散潰逃,壓根沒有人聽從他的號令,即使是他身邊的親兵,也在他揮舞鐵槊咂向統領的那一刻,跟隨著親兵統領逃了個乾乾淨淨。
就在這時,他轉頭瞥見到有人正朝這裡殺來,在那人身前,無人可擋,紛紛被他砸得墜馬,當即怒上加怒,低吼一聲,撥轉馬頭,拎著鐵槊,毫無所懼地迎上前去。
率眾殺過來的,正是呂布,就在步度根發現他的時候,他也發現了步度根,當即大喜,方天畫戟左右擺動,將擋在身前的兩名鮮卑鐵騎掃落。
無需他催馬,赤兔馬似是能感應到他的滔天戰意,昂頸嘶鳴一聲,四蹄翻飛間,馬速再增三分,倏然間人馬合一,朝步度根撲去。
步度根的鐵槊橫掃,如此直來直往的狂猛打法,呂布只是懶得與他硬碰硬,伏低身軀的同時,方天畫戟稍稍往上一抬,借力將鐵槊架開,毫不費力,當鐵槊掃過,他直起身軀時,方天畫戟順勢往前一遞。
這招看起來稀鬆平常,實際上,卻是迅如閃電,呂布能如此毫無凝滯地由守轉攻,正體現出經過一年來的磨礪,他與此世“呂布”身軀之間的融合,已達到完美的程度,自此以後,才可以說,他就是呂布,呂布就是他。
而在此之前,他始終覺得,他還是他,那個來自後世的呂布,而“呂布”還是“呂布”,相互之間,總是像存在著一層隔閡,猶如一層薄膜,讓他的武力,始終難以達到“呂布”巔峰時刻的高度。
現在,就在剛才,他仿若感覺到這層薄膜,在剎那間消融殆盡,只是在動念間,他就自然而然地做出連串動作,伏低,抬起方天畫戟,而後起身,方天畫戟順勢挺刺。
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得心應手,在他面前,方天畫戟的戟尖,正正扎進步度根的咽喉處,而後毫無阻滯地洞穿而過。
步度根的頭顱沖天而起,滿腔熱血猶如血泉,噴湧而出,再化作點點血珠,四散飄落。
呂布方天畫戟往上一刺,正正將步度根的頭顱刺於戟尖上,高高舉起,吼道:“步度根已死,殺!”
如若此番對陣的,並非是鮮卑鐵騎,而是如黑山賊這樣的賊寇,他這時喊出的,必是“降者不殺”。
對鮮卑鐵騎來說,就不能這麼寬宏大量,就是因為此戰,是呂布用來在塞外草原立威的一戰,他壓根就沒準備留俘虜。
二來也是因為,步度根親率的這支鐵騎,都是他帳下的死忠邑落勇士,留下來,不管是殺,還是為奴,抑或編入軍中,遲早都會是個麻煩。
而更何況,呂布因家人被鮮卑馬賊殺光,自幼就對鮮卑人抱持著滿腔的恨意。
既然如此,不如在戰場上儘可能地盡數斬殺,更能讓他的威名傳遍草原各處。
步度根之死,在漢軍的齊聲高呼下,很快就傳遍整個戰場,給原本就四散潰逃的鮮卑鐵騎最後一記沉重打擊,所有人都只顧亡命打馬狂奔,壓根就顧不上是往哪個方向潰逃。
戰局至此,已是一邊倒的追殺戰,呂布帳下四千精騎,外加新近依附的沒鹿回部小帥紇豆陵實賓所率一千餘鐵騎,分成無數小隊,四散追殺。
步度根已死,放眼整個戰場,已無值得呂布出手的有價值目標,追殺鮮卑潰兵的事,有宋憲,有曹性,有張遼,還有紇豆陵實賓,就足夠了。
是以在戰場上,呈現出一副頗為怪異的場景,激烈的追殺戰,在各個方向上上演,而在戰場正中,呂布一個人策馬緩步而行,身邊一個親衛都不帶,就連方天畫戟,也被他插在地上,其上,正是步度根的頭顱。
步度根臨死那刻的表情,凝固在頭顱上,怒瞪的雙眼,滿面的怒容,就連鬚髮,也都怒張。
可以說,除了怒,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就連恐懼,也沒有,就是因為呂布的反擊,在赤兔馬的極速下,來得太快,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