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到刀兵痕跡,心頭還帶著些希冀,可當回到毫無人氣的州牧府,聽完張郃的稟報,袁紹臉色鐵青,凝視著虛空某處,久久不語。
熟悉袁紹的人都知道,他這樣外表看起來越平靜,就越說明心裡的怒火高漲,而平靜的時間越長,怒火傾瀉時,也就越猛烈,影響時間也就越發長。
在場的,還有許攸,審配,辛評,張郃,高幹,淳于瓊等人,此時都是大氣都不敢出,微微低頭。
廳堂中,袁紹靜坐在主座上,右手手指無意識地敲在案桌上,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單調篤篤聲,燈燭不少,甚是明亮,可這個時候,眾人都覺得廳堂內有些陰森可怖。
“呂布入城時,郭圖陪奉一旁?”
良久之後,袁紹才用毫無聲調起伏的聲音問道。
眾人大凜,從他直呼郭圖之名,而不是如往常那般稱之為公則,就可知袁紹心裡對郭圖,已是恨之入骨,壓根就不準備聽到任何不同的意見。
唯有審配對此暗自高興,一直以來,他就與郭圖有些不和,此刻見郭圖遭主公袁紹怨恨,非但沒有兔死狐悲之感,反而大覺快意。
只有許攸覺得有些不妥,當他迎上辛評投過來的詢問目光時,微不可察地搖搖頭,示意此時不要試圖勸說主公袁紹。
其他人可以沉默不語,唯獨張郃不行,他只得硬著頭皮,如實稟道:“是,此事見者甚多,當非謬傳。”
“嗯!”
袁紹以鼻音作為回答,緩緩閉上雙眼,雙眉緊鎖,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許攸這個時候,才敢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鄴城此事,與他毫無牽連,故而他雖然感受到主公袁紹正處於怒火醞釀階段,其後傾瀉怒火時,勢必會非常可怖,但與他無關,故而大可安下心來。
不過稍稍回想方才張郃稟報之事,他不由得為呂布的膽大妄為而感到萬分震驚。
從前後這麼多軍情,他完全可以拼出一幅完整的圖出來,呂布在河東的旗號,只是個幌子而已,先是收服黑山賊張燕,而後驅張燕為前部,誘高覽和麴義出戰,將之先後擊潰後,再與鄴城的韓馥舊部裡應外合,兵不血刃地攻陷鄴城。
而後,則抓走主公袁紹的長子袁譚和次子袁熙,幸虧主公袁紹的家眷尚在南皮,並未遷至鄴城,不然,只怕呂布會將之一窩端;而韓馥拖家帶口,隨呂布而去,這並不出他的意料之外。
只有呂布大開糧倉府庫,將搬不走的糧草府藏,盡數散給鄴城民眾,這般大手筆,的確是令許攸震驚不已。
就在這時,袁紹的聲音響起:“如今正是用兵之時,糧草乃是重中之重,諸位且議一議,鄴城糧草,該當如何處置?”
許攸心裡一震,捕捉到主公袁紹此刻的微妙心理。
原冀州牧韓馥為人首鼠兩端,毫無決斷,可是在冀州經營多年,不但帳下聚起不少文武部屬,甲兵眾多,就連糧草府庫,也都充盈得很,而鄴城,則更是其經營的重心所在。
主公袁紹得冀州後。這些都是對四方用兵的強大根基,可是如今,韓馥帳下的四庭柱大將,如算上折於虎牢關的潘鳳,已有三人折在呂布手下,而鄴城的糧草府藏,也被他一股腦兒地耗了個乾乾淨淨。
這就意味著,呂布此舉,可說是狠狠地一記,擊在主公袁紹的軟肋上。
許攸想到這裡。心中已是大為犯難,也有些憂心忡忡。
有呂布這麼個狡猾兇殘的對手,盤踞在幷州,出,可自太行山孔徑小道。率軍出擊,偷襲冀州各地。入。則可憑險固守,據冀州軍於境外。
在場諸人,紛紛發表自己的見解,有人主張將之收回,有人主張就此作罷。
許攸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一不留神。眾人之中,就剩他沒有吭聲。
“子遠,你以為如何?”
聽到主公袁紹如此問,許攸心裡一驚。忙上前一步,躬身答道:“主公,屬下以為,呂布此舉,甚是歹毒,主公新得鄴城及冀州,如若用兵,強行收回民眾家中的糧草府藏,勢必墜入呂布觳中,致名望大跌。如今雖正用兵之時,可冀州各地的糧草儲備,亦足夠大軍所需,如此何不出榜安民,言及此乃主公為賀主政冀州,與民同慶之舉?”
袁紹心裡有些老大不痛快,恨不得現在就令張郃和淳于瓊率大軍全城大搜,將膽敢私拿糧倉府藏的人,盡數揪出來,殺掉一些,方才能稍稍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不過,許攸、審配和辛評說得也有道理,如此做,的確是會致名望受損。
可是,袁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