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袁譚被扭送著來到呂布身前,呂布方才不耐煩地揮揮手,似是想要驅趕嗡嗡叫個不停的蚊蠅,不耐煩地嚷道:“行了,行了,郭先生如今是我的俘虜,尚未背叛你們老袁家,別罵得如此難聽。吶,府內還有人在頑抗,你去告訴他們放下兵刃,不然,一旦我大軍強攻進去,那就是雞犬不留了!”
袁譚一愣,旋即衝著郭圖罵道:“忘恩負義,白眼狼!休想!”
最後這聲“休想”,卻是對呂布說的,呂布眉頭一皺,朝向左右問道:“袁本初的府上,是誰在裡頭?”
“袁熙!”
“袁紹次子!”
好幾個聲音同時答道,正是耿武和程渙等人,也只有他們熟知城內情形,故而知道這些呂布等人不知道的事。
呂布點點頭,恍然大悟,轉頭對袁譚道:“唉,你想要借我之手,殺你弟袁熙,用心也太明顯了點,不過,你更想殺的,該當是幼弟袁尚吧?”
不待袁譚回應,呂布轉頭對郭圖道:“還是勞煩先生勸說袁熙放下兵刃吧,我此次前來鄴城,不想大開殺戒,更不想與袁本初結下不可化解的血仇,不過,如若袁熙仍舊不知好歹,那我也就沒辦法了。”
說這些話時,呂布很有語重心長之意,可是聽在郭圖耳裡,卻帶來陣陣寒意,直滲入骨,同時又大感驚恐。
寒意,是因為呂布此話裡,明顯地帶著挑撥袁譚、袁熙、袁尚三兄弟的意思,郭圖相信,就算是袁譚,肯定也是聽得出來的;驚恐,則是因為呂布對主公袁紹的瞭解,就連尚未開始掌權的三個兒子之間的微妙關係,他都瞭若指掌。
如若這也是來自於賈詡千里之外的運籌帷幄,那未免太過可怕了些。
郭圖如此想,可是在無形之中,把呂布和賈詡給神話了許多,其實這事很簡單,只是呂布記得,史載袁紹最為疼愛幼子袁尚,因為長得最像他,又是最為寵愛的妻室所生,以致袁紹一直想要將家業傳給袁尚,後來袁紹身死,被外放青州的長子袁譚與袁尚不和,相互攻伐,這才為曹操所乘,拉一個,打一個,分而化之,化而滅之。
所以呂布這個時候這麼說,純粹就是一時興起,提前給袁譚下點眼藥而已。
不過郭圖還是應呂布之說,上前去敲開州牧府的大門,進去勸說,他也擔心袁熙不知輕重,以致呂布真個率軍殺進去,屠盡府內的所有人,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自始至終,袁譚都是目光陰狠,對郭圖如此,對呂布更是如此,只是他此時再也不敢出聲,因為就在方才呂布發聲後,只要袁譚一開口,呂布就令親衛抽他的嘴巴,打了兩三次,袁譚終於明白過來,這是呂布,幷州牧呂布,而不是他父親袁紹的部屬,想要違逆他的意思,那就得做好捱打甚至挨刀子的準備。
因為在他罵呂布時,被呂布狠狠地這麼瞪過一眼,那一刻,袁譚真的覺得全身冰冷,就連血液,也像是被凍住了一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呂布散發出來的殺意。
過不多時,州牧府大門洞開,裡面的人魚貫而出,明智地選擇了投降,領頭的,正是袁熙,郭圖陪在他身旁,來到呂布身前,躬身一揖,道:“將軍,圖不辱使命,萬望將軍信守諾言,不要為難主公家眷!”
呂布哈哈大笑,答道:“那是當然,你當我呂布是什麼人,說話那可是擲地有聲。”
隨著州牧府這個最後的堡壘被開啟,整個鄴城,就徹底地落在呂布手上,而呂布此前對郭圖所說的狂歡,也有條不紊地拉開帷幕。
首先是原冀州牧韓馥,呂布親自登門,執禮甚篤,邀他赴晉陽,為朝廷效力。
韓馥果真如呂布所料那般,欣然應諾,當即表示要舉家隨呂布北返。
這個時候,韓馥沒有猶豫不決,而是態度非常堅決,經歷過朱漢縱兵殺進府中一事後,韓馥算是徹底明白過來,在袁紹地盤上,他及家人的生命,是沒有保障的,就連長子韓儀,此刻腿傷還沒好徹底,而據醫師所言,只怕痊癒之後,走路還是會遊戲影響。
這也讓他對力主他讓賢給袁紹的荀諶、辛評兩人恨之入骨,他們兩個在勸說時,反覆強調,只要他讓賢給袁紹,從此就會安穩如山的。
幸虧荀諶和辛評兩人沒有在鄴城,而是隨著袁紹去了鉅鹿,不然,韓馥一定想要當面問問他們兩個,原先說好的安穩如山呢?
然後是大司馬劉虞,在獲知呂布率軍大敗出城追殺黑山賊的麴義部後,他就當機立斷,出城而逃,至於逃到了哪裡,呂布好像根本就不關心。
最後則是主公袁紹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