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嶽的皇權也不如此世人們那般敬畏,可第一次登上象徵著世俗至高無上權力的朝堂,還是心跳加快,口乾舌燥。
短短的幾步路,呂布走得不溫不火,可實際上,心裡的壓力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隨著腳步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將出來,待站立在董卓身後時,已回覆平靜。
“陛下,微臣呂布,草字奉先,家父遇刺,兇犯尚未伏首,微臣在此代家父辭任執金吾之職,懇請陛下恩准。”
“譁!”
呂布剛出場時,殿中文武大臣,都在齊刷刷看著他,可當他說完這番話,所有人無不譁然,搞不懂他在做什麼。
可太傅袁隗卻不同,心中咯噔一下,立時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來。
電石火光之間,袁隗心中百念千轉,將近兩日發生的事一一過了一遍,立知疏忽之下,袁家再次犯下了一個大錯。
前將軍董卓,乃是他的故吏,召董卓率兵入帝都,也是出自侄子袁紹的授意,可自董卓入帝都以來,袁隗隱隱覺得,召董卓入洛陽,是一錯;當夜未曾及時迎奉天子劉辯兄弟,又是一錯,以致如今董卓這位故吏,明顯有要脫離袁家掌控的傾向。
如今,丁原遇刺一事,疑點重重,其子呂布掌控幷州兵馬,袁家竟然未曾派人去招攬拉攏,這可再是一錯了。
今天朝廷之上,先有董卓薦舉呂布,招致抵制後,再有呂布代父辭任。丁原已然身死,還需要他這個義子出來多此一舉地辭任執金吾一職做什麼,擺明了是要藉此生事而已。
一念及此,袁隗心中立時如明鏡般恍然大悟,種種不合情理之處,也立即盡數說得通。可想通之後,袁隗卻不由得一陣暈眩,只覺天旋地轉一般,忙緊緊閉上雙眼,長吸緩呼,調整氣息。
“陛下,臣董卓,不堪重任,也請辭前將軍一職,懇請陛下恩准!”
聽到董卓說得如此輕描淡寫,袁隗證實心中所想,饒是早有所料,還是眼前一黑,差點就當場軟倒在地。好在此時朝堂之上,一眾大臣都將注意力放在殿中的董卓、呂布和袁紹三人身上,沒人注意到袁隗的異樣。
如若說方才呂布代父請辭執金吾一職時,眾人還能譁然,那如今董卓竟然請辭前將軍一職,則令眾人目瞪口呆。
殿中立時一片死寂,就連透進來的秋風,都如同凝固了一般,黏稠得令人如身處密不透風的密室之中,那種無邊的重壓,自四面八方無聲無息地擠壓過來,令人忍不住想要大呼而逃。
沒有人會懷疑,天子一旦應允了董卓的請辭,下一刻,董卓就敢託病不出,放縱手下兵卒在洛陽城內四處燒殺劫掠,胡作非為。而如今沒了幷州兵團的阻撓,放眼洛陽,已無人可以與他抗衡。
這個時候,他們才無比念起執金吾丁原的好來,有他在,面對面地與董卓對峙,他們這些士大夫,才覺得膽氣粗壯得像什麼似的。原先還不覺得,現在沒了丁原在前面頂著,他們才發現,自己的膽氣,原來真的並不比針尖大多少。
就連袁紹,一向老成持重,即使泰山崩於前,亦不會驚嚇,此刻卻滿臉震驚地側頭看著董卓和呂布,目光中帶著熊熊火焰,心中羞怒難當,更帶著滔天的恨意。
羞,是因為今天,他可是在眾人面前大丟臉面;怒,則是董卓和這個呂布,竟然敢當面設下陷阱讓他跳進來,然後當面羞辱他,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此刻都像是在一下下狠狠地掌摑,如何讓他不狂怒,如何讓他不恨。
就在殿堂上死一般的沉寂中,就在天子劉辯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時,太傅袁隗顫巍巍地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步履闌珊地走到殿中,整個人仿若瞬間蒼老了十歲,顫巍巍地奏道:“陛下,前將軍董卓,有迎奉之功在前,又有穩定洛陽局勢在後,功不可沒。如今司徒之位空懸,老臣薦舉前將軍董卓出任司徒一職,奏請陛下恩准。”
“不可!”
袁隗話音剛落,群臣中立時響起反對聲,旋即司空劉弘站起身來,上前稟道:“董卓才剛剛拜前將軍一職,如今再遷任司徒,臣以為不妥。”
袁隗面無表情地看了劉弘一眼,沒有就此搭話,而是繼續慢條斯理地奏道:“執金吾丁原辭世,其子呂布,臣薦舉他為武猛都尉,請陛下恩准。”
武猛都尉,正是丁原率軍入洛陽之前的官職,如今丁原雖然已經身死,如若如董卓所奏般,讓呂布子承父職,接任執金吾,以呂布的年紀輕輕,以及並無耀眼的履歷,的確是太過驚世駭俗了些。
董卓側頭朝著呂布微微點頭,踏前一步,稟道:“太傅持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