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何應欽得到張雪中送來的第4集團軍孫蔚如部近日與延安聯絡的情報,心中十分不安。他找來第一戰區參謀長郭寄嶠商量說:“寄嶠兄,第4集團軍頻頻與延安方面聯絡,委員長震怒,要我與你協商解決,你看如何是好?”
這是個事關大局的事,何應欽把皮球踢給郭寄嶠。郭寄嶠並不傻,他知道何應欽早就對第4集團軍有意見,想把它調離中條山。郭寄嶠心想,你何應欽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你也不能把意見強加於我,我決不能說出這句話,這樣是要負責任的。於是郭寄嶠笑笑,又把皮球踢給了何應欽。他說:“總長身經百戰,運籌帷幄,在戰役指揮上是個大手筆,這個事情我倒很想聽聽您的高見。”
何應欽見郭寄嶠如此圓滑,沒辦法只好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他說:“第4集團軍的防區在中條山的西段,這裡是晉、豫、陝的交界處,去延安也很方便,這個部隊人員複雜,有許多*分子,他們在這個地方我很不放心。”
“總長的意思是將第4集團軍調防?”
“是的,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天到這般時候,郭寄嶠是要說話的,不說說自己的意見,到時候也是有責任的。他想了想說:“何總長,你來洛陽時間不長,有些情況還不十分了解,我若不介紹清楚,那就是我的責任。第4集團軍在這個地方駐防三年多了,地理熟悉,軍民關係處得也好,敵人多次掃蕩,就是找不到指揮部的位置,他們多次打退敵人的進攻。若是換一個新的部隊,情況不熟悉,敵人來攻怎麼辦,出了問題是誰的責任?”
何應欽見話不投機,只好笑笑說:“寄嶠兄考慮的還是很周全的,此事以後再議吧!”
郭寄嶠說得也很委婉。他說:“何總長是欽命大臣,是管大事的,有些事該斷則斷,不必事事商議,我們做屬下的一定服從就是了。”他的話說得何應欽滿心的高興。
4月18日上午,何應欽收到豫東第3集團軍總司令孫桐萱的電報:日軍突破黃河防線,直逼*,鄭州告急。
看了電報何應欽驚了一身冷汗,他將心一橫,下達了調第4集團軍渡河加強鄭州防務的命令。而第4集團軍的防地讓誰去接?再也找不到合適的部隊,最後只得讓孔令恂的第80軍去接替第4集團軍的防務。一個集團軍的防地讓一個軍去接,這樣的防務能不空虛嗎?
4月20日,何應欽又收到日軍在茅津、鐵謝北岸渡口運送渡河器材的情報。這些情報給何應欽造成一種錯覺,他認為日軍對中條山久攻不下,要改變戰略,這一次的戰術是先渡河南攻,佔領鄭州、洛陽一線的城市,切斷中條山中國軍隊的供給,使中國守軍不戰自亂。何應欽的考慮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的,日軍善於採取大迂迴的戰術,臺兒莊的後期戰役是這樣,忻口戰役也是這樣。這時候他才後悔不該把劉戡的第93軍撥給第十戰區的胡宗南。他再也抽不出機動部隊去加強黃河的防務,沒辦法他只好把第5集團軍曾萬鍾部的總預備隊——陳鐵的第14軍調過黃河。
一個即將作戰的部隊,沒有預備隊是絕對不行的,何應欽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竭澤而漁。
(6)蔣介石的擔心
4月21日凌晨,牆上的掛鐘敲了三下,何應欽仍無睡意。他坐在案前,一連打了幾個哈欠,就是睡不著。他跨出住室,在院裡踱著方步。
皎潔的月光灑在地上,院裡的樹木、花草、假山、建築變得影影綽綽,似有似無的。如果用春風得意這個詞形容何應欽前幾天的心情的話,那麼這幾天他的心情是心亂如麻。衛立煌是他的下屬,這幾年在中條山連戰連勝,在全國聲譽是很高的。若是在他手裡第一戰區敗下來,有失他一世的英名不說,還要擔當不可推謝的責任。想到這些,他呆不住了,心裡亂成了一團麻。
屋裡的電話鈴響起來,在深夜非常刺耳。何應欽急步走進住室,想拿電話又有些擔心,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樣的訊息。何應欽在桌前站了好久,才拿起話筒。
電話裡傳出幾聲粗粗的聲音,嗓音有些沙啞:“何總長嗎?我是孫桐萱。”
何應欽答應著:“我是敬之,孫總司令有話請講。”
“向何總長報捷,我部與第4集團軍合兵一處,圍殲*日軍,經過激戰,殲敵2400人,收復*,這股敵人已渡河北竄。”
聽到這樣的訊息,何應欽心裡一振,又恢復了春風得意的神態,他對著電話說:“孫總司令,*大捷,意義深遠,我立即給委員長打電話,給二位總司令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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