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喃喃道:“冬兒,你也算是求仁得仁,好好護著姐姐去吧。”
然後才對著中央的楠木棺微微福身,柔聲道:“姐姐安心,耀兒會對不離好的。”
說完鳳耀從衣袖裡拿出陌素馨送給她的玉佩看了看,朝前走了幾步來到春兒面前,蹲身將玉佩放在了春兒手裡:“你把這個給姐姐戴上吧,讓它陪著姐姐。”
“這是……”春兒顯然認得那塊玉佩,但看看左右還有別人,咬著唇點了點頭,把玉佩攥在了手裡。
說完這些話,鳳耀好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塊重石,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棺中深眠一樣的陌素馨,轉身走出了瑜慶殿。
忽地,夜風中吹來一陣琴音,飄飄渺渺的帶著無盡的哀婉,又像是一隻溫柔的大手,想要撫慰人的心靈。
鳳耀聽到那琴音就是一怔,四下看了看,朝著映月湖的方向走去。
月影清明,但湖面反射的月光卻是一片朦朧。湖邊一座八角亭中,陌離端坐正在撫琴。許久未穿白的他如今是一身縞素,就連放置一旁的琴盒上都裹了一層白絹。
而那十指在琴絃上輕撥、慢彈,似在宣洩一抹哀情,更像在同離去的至親訴說。
鳳耀就站在湖邊八角亭西邊,但距離十步左右並未近前。靜靜的聽著琴音,鳳耀似聽到了陌離心頭泣血之聲。可此時此刻,鳳耀都找不到隻言片語能夠用來安慰陌離,只能就這樣靜靜的站在一邊。聽琴,也是聽訴。
直到遠處傳來更的梆響,陌離的素手在琴上一按,止住了琴音。
當陌離抬起頭看向鳳耀的時候,鳳耀分明看清月光下他俊美的臉龐有兩行淚痕。而眼角的水汽瑩瑩,嘴角卻掛著一個淡而妖嬈的笑意。
陌離聲音嘶啞,但不但哽咽和顫音,道:“陌離替姐姐謝過雲和公主了。”
“不離,你與我之間,還需如此客氣嗎?”鳳耀心頭微涼,隱隱作痛。
陌離這略帶疏遠的口氣令她如鯁在喉,卻又無可挑剔。她知道陌素馨是陌離至親之人,就好似當初母后離世自己的感覺一樣。
可陌離心中難受,自己可以陪著他,可以勸解、寬慰他,為何他要如此疏遠自己呢。
“陌離要為姐姐守喪一年。此一年中只在西街小宅靜修,絕不見客。還望公主見諒。”陌離說完,在亭中深深一躬。
鳳耀這才舒了口氣,原來是自己多心了。陌離如此重情義,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鳳耀還想安慰幾句,卻看到陌離雙手將那架古琴舉了起來。心中一凜:若是要收琴何必舉的這麼高?
卻聽到“啪”的一聲震響,陌離已經將手裡的古琴摔在地上。琴絃繃斷,琴身也斷成了節。
“不離,你這是何苦。”鳳耀捏了捏衣袖,最終止住了腳步沒有上前,看著那把斷琴嘆了口氣,說了聲“保重”,轉身離去了。
“公主,駙馬他……”綠蘿和紫櫻迎上鳳耀,又詫異的看看站在亭中的陌離。
“走吧。”鳳耀搖搖頭,帶著兩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心疼又如何?留戀又如何?他心中的痛要他自己來承受,再多的勸慰,也不過就是耳畔的餘音。就好似那把琴摔在地上,最後的鏗鏘一聲,才是此生最震撼之音。
陌離的一身素白在夜風中更顯零落,此時他才發現自己也開始討厭白色,因為那是孤寂與哀傷的意思。
抬頭望著星空中一輪將圓的月亮,陌離竟看到月中隱隱的顯出姐姐那柔美的臉龐,見她笑著卻帶淚,喃喃的對自己說道:“不離,去吧,姐姐唯一能幫你的就是斷了你的心思和牽掛。”
“姐姐,你為何要如此決絕?你難道不知道陌兒的心傷?還是說你就是要讓陌兒心疼,讓陌兒帶著悔意離開?”
最後又看了一眼那把摔斷的古琴,陌離也大步的離開了映月湖,離開了姐姐最後隕落的地方。在瑜慶殿外,陌離整整跪了兩夜一天。
直到第日清晨,才由陌離親自撫棺,將陌素馨葬在了西郊的莽林。因為陌淑妃沒有嗣,所以不能葬入皇陵。只能在莽林與那代代的後宮妃嬪一道長眠了。
又是中秋,卻也是陌淑妃的頭七,所以宮中一切從簡,皇上獨自去祭天了。
鳳耀一早起來就在玥棲閣擺下了香案,給已經故去的陌淑妃上香。
剛剛把香案撤去,紫櫻就見一個小宮女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張望。一看竟然是瑜慶殿的一個宮女。
紫櫻忙過去問她:“你不是以前伺候陌淑妃的嗎?怎地來這兒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