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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兒。我媽本該是個藝術家,屬於知青一代,沒趕上機會,天天抱怨,說社會對不起她,我爸對不起她,於是她就成了‘專業’的業餘歌手。要說我媽是一個弱者,應該同情,可是她自私到讓我無法理解。她生活中只有五樣東西,狗、京劇、麻將、花盆和漂亮衣服,就是沒有我。我說了你們不一定相信,我從11歲那年開始,就沒吃過我媽做的早飯。有一次我放學回家,外面下了大雨,人家別人的孩子都是父母去接,父母親自送雨傘,我自己找了塑膠布頂在頭上回的家。回家一看,我媽正在澆花,我故意抖塑膠布上的水,故意跺腳,想引起我媽的注意,可是她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說外面下雨了,我身上都淋溼了。她懶洋洋地回了回頭,說,你動作小點,別弄溼了我的裙子。所以有時候我覺得,我媽該打。那天晚上我發燒,我媽卻去對門打麻將,我嗓子幹得冒煙,連口水都喝不到,我媽卻打得半夜才回來。那時我爸還沒回來,他經常住在辦公室。我媽急了,給我爸打電話,聽說我爸喝醉了,我媽急得像個三孫子,拿著解酒的藥去找我爸,拍我爸的馬屁去了……”

第四章 少女的耳光和擁抱( 下 )(4)

武旭影的爸爸和媽媽笑了,盟友和家長也笑了。楊永信跟著笑,只有武旭影還在委屈的情緒中,又氣又急,淚水不斷。

“我理解不了我爸和我媽。有時我覺得我媽賤,活該挨打受氣。有時我又覺得我爸苦,在外面累死累活地掙錢,回家就得聽我媽的嘮叨,還有審查。有一段時間,我媽天天像女間諜一樣跟蹤我爸,說我爸有外遇……我就是在這樣一種家庭環境下長到22歲,唸完中學,考上大學,我都覺得是個奇蹟。我從小就想離開家,只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安靜的地方,可我找不到,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網路,網路實在是個好東西,它讓我找到了歸宿,結束了心靈的漂泊……”

“從感情上來講,你更傾向於你爸爸還是更傾向於你媽媽?”楊永信攔住武旭影。

武旭影毫不猶豫地說:“都不傾向。一個是簡單粗暴到了極點,另外一個嘛,我只能抱以同情,在她遭受武力的時候,我只能盡我所能保護她,儘量讓她少受傷害。其它的事情,我無法介入,因為那是他們夫妻間的事情。”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保護你媽媽?”

“我有手,有拳頭,有力量。我為什麼不能以惡制惡,以毒攻毒?”

“你是說,你打人是跟你父母學的?”

“準確地說,是跟我爸學的。他怎麼打我媽,我就怎麼打他!”

楊永信轉而問武旭影的爸爸:“是這樣嗎?”

“女兒說是就是,反正我沒教過她。要說幹仗嘛,俺們東北那疙瘩,誰家兩口子不幹仗?幹歸幹,幹完了照好!”

“哈哈!”盟友和家長都被逗笑了。

“你們整天這麼打打鬧鬧的,就不怕影響孩子嗎?”楊永信對父母的責備從不繞彎子。

武旭影的爸爸摸了摸臉上的傷疤,說道:“當初想不到這麼多,光顧嘴上痛快,手上痛快,這幾年才發現,孩子跟著大人學壞了。我們兩口子有時說說她,她有一百個理由等著我們,有時還跟我們動手。說實在的,我們兩口子打架可以往死裡打,可就這麼個獨生女,對她還真下不去手。不管她怎麼打我們,我們都沒還過手。不說別的,就說她跟她男朋友的事,她沒經過我們同意,跑到承德去就跟人家同居了,我們兩口子去找,跑了一千多里,在個山溝溝裡找到,整整一天,連口水都沒喝上,她還不讓我們進家門,拿笤帚把我們轟出來。我肺都氣炸了。本想與那個男孩好好談談,他們要是真相愛我們也不反對,但得等她把大學唸完。沒想到女兒對我們態度這麼惡劣。我總覺得我把女兒養這麼大,我對女兒的愛還比不上一個網友嗎?不管怎麼樣,我得把女兒的愛奪回來。勸了多少次,女兒就是不回來,我們兩口子,主要是我,想了個辦法,叫上警察,強行把她搶出來。這個辦法女兒不能接受,一路上抓我,咬我,我都忍著,一點也不記恨。我只是想讓女兒明白,爸爸永遠是愛你的!”

我一時沒聽明白,武旭影的爸爸從哪裡拐的彎,怎麼就繞到對女兒的愛上了。這麼粗手大腳的東北男人,說到動情處,還哭得唏裡嘩啦的,弄得我也跟著鼻子酸酸的。

武旭影仍不買賬,拉開一定距離,冷眼看著她爸爸,對楊永信說道:“楊叔,事情不是他說的那樣,我男朋友的家不在山溝裡……”

“武旭影,你剛才只說了你父母的缺點,難道他們就一點優點都沒有嗎?”楊永信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