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似笑非笑的,“真是想不到啊——”尾音格外拖曳,臉上的表情漸漸淡去,陷入莫名的思考之中。
“是啊,凌楠比我想象中更有能耐更有心計,也比我想象中更能狠下心。”絃歌苦笑,目光瞥到凌悠揚身上,“你一手把他帶大,就沒發現到這個問題?”
凌悠揚沉默許久,支著下巴冒出一句:“也許,真的是缺乏母愛的關係?”
絃歌直接抓一把瓜子扔過去,“說認真的!”
凌悠揚閃身一避,瞬間繞到絃歌身旁,然後在她身邊坐下,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其實,我覺得他很正常。這樣的行為,也沒多大的問題。”
絃歌斜過眼,“沒問題嗎?把自己父皇出賣給其他國家,這樣也叫沒問題?現在想來,他之前種種莫名其妙的行動都有了解釋,把我激去極東國也好,撮合我們也好,他真正想要的只是皇位。”
“他這場戲演得可真不錯,連我也被他瞞了過去。”凌悠揚笑得還有幾分驕傲,“我早知道他肖想皇位,不過一直視若無睹,這次他拼命誘使我來京都,我就把朝政交給他,只對幾個親信官員交代由太子暫為攝政。呵呵,如果他真想要順順利利得到那皇位,凌楠還不敢惹毛我。”
“不敢?你看他的樣子像不敢嗎?我沒想到,他居然連楊嘯也可以勾結,楊嘯向來看他不順眼的!”絃歌皺眉沉吟,“他豈止是要惹毛你,他簡直就是想要你的命。”
“如果他有能耐拿去,那儘管拿去。”凌悠揚的語氣如訴家常,平淡得不得了,“難道連你也以為我無法活著離開這裡?”他託著腦袋盯住她看。
絃歌不說話,許久,淡淡的道:“你有後路安排?”
“沒有,當年設下的那些後路不全都被你斷了嗎?”凌悠揚好笑道,“對我來說,最困難的不是離開這裡,而是該怎麼說服你一起離開……”
“我離開,我和你一起走。”絃歌打斷他的話,看著凌悠揚難得吃驚的表情,她今天不悅的感覺似乎減少了些,在他額頭上輕輕一敲,“反正,皇上已經不需要我了。”
凌悠揚拉住她的手,目光直勾勾地,“你確定?”
絃歌微笑,點頭,“我……”我確定這三個字還沒有說完,凌悠揚立馬捂住她的嘴,“說出口的話不準反悔,說了要一起走就一定要一起走。”
絃歌撲哧一笑,“當然。”
“什麼時候走?”凌悠揚心情很好地問上一句。
“今晚。”
“咦?”
大地被一片黑色籠罩,伸手不見五指。府邸裡的人全都睡下了,絃歌屋裡的燈也是熄滅的。她也無意帶上太多衣物,只挑了最值錢東西放在包裹裡,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銀票。凌悠揚站在一旁看著她整理,一直嘲笑她貪財。
“皇上已經對我起疑,如果是凌楠告訴他的訊息,那皇上一定會再來搜查的。”絃歌分析道,“今天白天皇上剛來過,我們必須趁他還沒完全想清楚之前就離開。”
“符家呢?”
絃歌一怔,垂眸,“如今的我也無力再為符家做什麼了。”
“呵呵,我終於戰勝了符家,這比奪得天下更令我興奮。”凌悠揚伸出手,食指點在她心臟的位置,“等了這麼久,我總算在你這裡佔到第一位。”
這傢伙的坦白,總把她弄得很不好意思。絃歌別開腦袋,“等我留書一封,把事情都交代清楚,這樣就不會連累其他人了。”匆匆忙忙寫下一封信,絃歌就和凌悠揚結伴走出房間。
月色正濃,兩人身影閃爍,沒幾下就走出好一段距離,絃歌回頭看看那座她居住的府邸,懷念地發出一聲嘆息,再見了。
“小心,有人。”凌悠揚全身戒備。
幾乎是同時,絃歌也注意到四周氣氛有變。她的目光四處巡迴,身子和凌悠揚緊緊靠在一起。不多時,連續有幾條黑影在樹叢中跳躍,站定在他們面前。又一會兒,四周出現火把的亮光,像火龍一般將兩人團團圍住。
街道靜悄悄的,腳步聲也不大,可在這樣的夜晚裡卻怎樣也忽略不了。楊嘯的身影從那些官兵身後出現,火光的光芒忽明忽暗,將他的臉龐襯著高深莫測。
絃歌沒有說話,只是盯住他看。反倒是楊嘯先開口道“太傅。”
“皇上果然高明。”絃歌嘴角一勾,“微臣不知該欣慰還是該難過。”
“太傅,朕不會對你怎樣的。”楊嘯深深看她一眼,然後就將目光轉到凌悠揚身上,眸色驟然一沉,揮手道,“拿下!”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