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夢其實也並不好受,她回想起了戰爭之後的血跡斑斑,那明明還是溫暖的身體,卻沒有一絲生氣,還有許多尚未瞑目的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震撼。她明明想要落淚,卻都被堵在了胸腔中,只能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看一眼還在怔愣的修容。略一思索,她忽然起身:“既然修將軍心意已決,在下便告辭了!”才轉身,便聽到身後傳來修容的焦急聲:“等等!”
洛夢登時一鬆,心知事已成。
當夜,修容就被偷偷救出,帶領眾將擒了華燁和張通,開城迎入伏日大軍。至此,兵不血刃奪取了羽臺、洛夢隻身勸降修容的事情,便在軍中傳開,令眾人心悅誠服,再不敢小瞧了這個長相若男若女的“半路”謀士。
這日,伏席勝正和眾將商議完下一步的戰略部署問題,洛夢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神色似乎有些搵怒。遣走眾人,伏席勝走向她:“怎麼了這是?”其實他知道是為的什麼。
洛夢急道:“我曾答應過修容不殺華燁,你也默許了的,為何我聽到訊息你要在明日處決華燁?”一著急,什麼敬稱都沒用了——若不是修容著急地找到她,她還不知此事。
伏席勝眼眸冰冷,吐出一句話:“朕要殺一儆百,讓這天下的人都不敢再背叛伏日!”
洛夢冷哼:“只怕你殺了這一個,卻讓原本想要投誠的人再不敢動這投降的心,正好遂了軒以漠的意!一代帝王卻出爾反爾,真讓洛夢不敢恭維!”
伏席勝盯著她,哼了一聲:“朕意已決,你趕緊下去,別激怒朕!”這女人真是吃了豹子膽了,這話任何一人對他說出,都會遭受到最嚴厲的刑罰。
洛夢也是氣到了極點,感覺曾經對這個男人建立起來的信任遭到了嘲弄。也不知哪來的膽子,她上前一步貼近了伏席勝:“你不能殺華燁!殺了他,只能證明你不守信用、昏庸、無情……”話未說完,腰身已經被男人狠狠扣住,掐得她生疼。
“女人,你再說一遍!”他生氣了,冰冷化為了壓抑的憤怒。
洛夢用力推拒著,不防伏席勝忽然放手,她後退了幾步,直接撞在了身後的桌子上。一聲輕呼,她還未反應過來,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壓來,她被牢牢壓制在了桌上。
“放開我!”洛夢掙扎著,毫無作用。
伏席勝冷冷笑道:“你不是說朕昏庸無情麼?那朕告訴你,朕是天子!天子想要如何便如何!包括現在在這裡要了你,也沒有人敢說個不字!”他開始動手撕扯洛夢的衣裳,洛夢被嚇到了,掙扎間,衣衫滑落大半,大手已經觸到了她的肌膚。她一著急,抓住男人的衣襟,原意是要將他推向一旁,誰知男人牢牢不動,反倒是月牙色的衣衫被她扯落,露出了精壯的身材。
洛夢愣住了,那原本應是完美的肌膚上,居然佈滿了可怖的傷疤,一道一道,全是劍傷。看那紋路,裂口極大,可以想象當時下手的人是如何地狠辣。看這些傷痕的顏色,可知應有十年了;雖然已經慢慢消退,但仍留下了紅色的印記,足見當時傷勢的嚴重。
伏席勝看著她震驚的樣子,也冷靜下來了,他開始為剛才的行為懊悔,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嚇著你了麼?”沒道歉,他還學不會道歉這個詞,只是聲音無意識地變得溫柔起來。
洛夢搖搖頭,喃喃道:“這是誰幹的?”
伏席勝眉頭一皺,似乎不願回想,卻仍是輕嘆一聲道:“那年,我十三歲,父皇已逝世,我繼承了皇位。一日出宮狩獵,被人追殺,當時隨行的人幾乎都死了,只剩下我和陶清陶冰……一劍又一劍,落在我身上,夢兒……當時真的很痛……”臨時下起的滂沱大雨中,三人苦苦支撐,最終逃離了殺戮之地。血和雨水混在一起,將身上的衣衫染成了詭異的色彩,猶如盛開的彼岸之花,召喚著隨著昏迷的他。
然而這一切,更加肯定了他認為前皇后之子尚在人世的想法。
感受著男人語氣中夾雜著的疼痛,洛夢的眼神變得柔軟起來,她默默地撫過那一道道疤痕,輕聲道:“為何不讓太醫想法消去這傷痕?”
伏席勝抓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親吻,略帶磁性的聲音低沉得猶如著陰雲密佈的天氣:“不想,這傷痕能夠隨時提醒我,這皇位下面所隱藏的兇險。夢兒,常說帝王無情,是因為帝王不能有情……自我出世以來,因前皇后尚未育子,大大小小的災難便接踵而至。這宮中,殺人不見血的戲碼並不新鮮,我的母親茹妃,便死在了晨曦中……不明不白……”
這宮中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