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份,是明示天下的。”
我又開啟看,這一張畫得比上一張好多了,真是栩栩如生,但這手筆,彷彿似曾相識……但下面沒有寫我的名字,只寫了賞黃金萬兩,但一定要活的。黃金萬兩?!看來我還真是身價飛漲,奇貨可居……
“此乃興都的大將軍府下發的尋人令……”
原來如此,看來比起大理寺那幫官僚主義的傢伙,項逸南還算聰明,知道我在逃亡中不可能用真名。也不知關於我的事,老將軍是怎樣對他交代的,雖說是尋人令而不是通緝令,要活的而不要死的,但也保不準他是想親手將我折虐致死……
思及此處,我又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只得向書生心虛地試探:“範兄,那你是打算用通緝令還是用尋人令?”
書生看了看通緝令,又瞧了瞧尋人令,然後很認真地思索沉吟,“大理寺隸屬於刑部,大將軍掌管兵部,想來不該起衝突才是。而且這畫上的兩個女子,雖然很相似,但好像也不盡相同……這兩張。應當不是同一個人罷?”
聽見呆書生這麼一說。我終於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又哭笑不得:我是不是該感謝大理寺地畫師那拙劣地畫技?
但他又拿著將軍府地尋人令。與我仔細比對了一番。嘆道:“可這一張。像。實在是太像了!不。不是像。這簡直畫地就是你……”
我忙先聲奪人。朝他邁進一步。挑眉笑問:“範兄莫非是在懷疑我是個女人?”
他忙本能地往後退卻。與我拉開距離。“哪裡哪裡。我豈會懷疑賢弟?只是。只是想問問賢弟。家中可有與你相像地姐妹?”
“可是範兄眼裡分明就寫著懷疑!”我繼續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一臉地傷痛決絕。“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被範兄懷疑。我覺得很傷心。如果現在就讓你驗明正身。不知能否打消範兄地疑慮?”
說罷就抓住他地手。作勢要往我胸口上貼。還好我今早沒有偷懶。精心纏上了布條。此時地胸前當真只是“坦蕩蕩”。但說多了話。也會因胸悶氣短而“常慼慼”。
書生慌忙縮回手去,滿面通紅,彷彿遭到了莫大的非禮,可他的後背已經抵住了牆角,退無可退,只得緊貼著牆角喏囁:“賢弟不必如此,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就是……”
看他那副“不勝嬌羞”的模樣。我又忍不住乘勝追擊,一邊作勢要解開胸前的衣襟,一邊幽幽低語:“當然,要是範兄想把我當作女人,那我也不介意……”
話音未落,就聽見篷咚一聲,緊接著是稀里嘩啦的亂響,原是那書生情急之下掀翻了身旁地書桌,躍過倒地的書桌。倉惶逃出了門去。只留下雪青色衣角一閃而過的光影。
真奇怪,我只是個“斷袖”。又不是洪水猛獸,他何必這麼大的反應?
我站在原地,臉上戲謔的神色漸漸退卻
方才那似曾相識的情景,竟讓我憶起了我與師父的初夜……不知要歷經多少個孤寂的輪迴,方能修出那一刻的共赴纏綿?而後來,我們又為何又要鬆開十指地交纏,任由彼此失落於茫茫人海?
不過,我一扮斷袖,心中就沒來由地想起了冷連,他那副男子特有的妖冶模樣,在我心中一直是最標準的斷袖。
也許他曾設計間離過我與師父地感情,但終究只能怪我自己,在那時那刻竟那樣的不堅定……
好罷,通緝令也好,尋人令也罷,我都不能再坐以待斃,更不能丟下師父與冷連不管!
轉天一早,我就收拾好行裝,去向書生和玉蝶道別,說我終於想通了,打算歸家完婚。
聽聞這個訊息,玉蝶頓時一臉的酸澀,卻還是很快強顏歡笑,為我準備了一些乾糧,還送我一件未縫完的衣裳,又讓我好生感動了半晌。
而書生,似乎對我還心有餘悸,不敢輕易與我對視,聽說我終於願意“改邪歸正”,竟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喜。只說我身上有舊傷,不宜長途跋涉,但在這鄉間又買不到馬匹,他就執意要用他家毛驢載我去附近的城鎮,就當送我一程。
其實我覺得,與其用他家那頭龜速毛驢,還不如他扛著我直接跑來得快一些。可是念在他是個“文弱”書生,所以我還是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於是我在後騎坐著毛驢,而書生在前牽引,揮別了村裡的孩子,然後就一路默然無語地在鄉間小路上緩緩穿行。
秋日的天空高遠而澄淨,遠山地紅葉盛開著火焰的靜謐,小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田野,還有喬木落葉紛飛,撒下一地的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