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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我不想讓師父分心,便拉著書生退到裡間。透過雕門的間隙觀棋。

兩個對弈之人均神情專注,垂眼默然不語,只聽落子之聲清響不絕,更襯得深夜裡滿室幽寂。

一個曾是修行得道地高僧,一個是運籌帷幄的大將軍,高僧下棋是為平心定性,將軍下棋偏重攻防佈局,若要論起棋力。佛棋與軍棋,到底誰輸誰贏?

說來也鬱悶,他們本是出自同一孃胎地孿生兄弟,卻在過去近三十年裡,一個潛心念佛普度眾生,一個雙手沾滿鮮血與亡靈,上天如此安排,難道是為了讓他們抵消彼此的福報與罪孽?

我正思緒萬千。書生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悄聲說:“賢妹,你別怕,待會靜兄要是不慎輸了棋,大不了我衝過去把項將軍打暈,咱們再溜之大吉。”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忙說:“範兄,他的力氣也許不如你,但功夫可是一等一的,你還是千萬別輕舉妄動。大不了願賭服輸就是。”

反正就算是死刑,也還能緩期三年執行。這一局棋,似乎殺得難分難解,下了一整夜都遲遲未見結局,直至窗外的方寸天空由黑泛白,又染上了金紅地晨曦,落子聲才終於不再響起。

短暫的沉寂之後。終於響起項逸南極為不悅地聲音:“你早就能贏。為何要一讓再讓,你可是看不起我?!”

師父淡然回道:“你將棋盤視作沙場。求勝心切。而我將棋盤視作天地,自在隨性。沙場與天地。勝負早已成定局。你不與我計較武力,我卻以己之長博你之短,贏了棋局卻輸了心性,所以,希望至少能成一局和棋。”

原來師父是在為此事猶豫……

項逸南更加不悅,“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局棋我還輸得起。說罷,你有什麼要求?”

師父只得稍作沉吟,然後抬眼對他說:“予蝶曾多次欺瞞於你,但那都是因我而起,而且我也曾假扮你去天牢劫獄,想讓你完全原諒我們所作所為,也許有些太強人所難了,所以你若有什麼怨氣,可以將我任意處置,還請你不要再為難予蝶。”

項逸南微微一怔,隨即垂眸低笑出聲,悽迷而又恣意,又驀然起身道:“你可知母親的遺願,就是要我和……父親放過你們?我只是不願就這樣忍氣吞聲,所以才想藉機發難,也想要看一看,我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你?!如今,我可算是明白了……”

師父謙然頷首道:“你是護國大將軍,我只是一介平民,自然無從可比。”

項逸南笑得更加低迷:“但是你卻得到了很多我求而不得的東西!母親也以為我身為大將軍,自然什麼也不缺,才要我成全你,但她卻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沒有……”

說罷他便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地拂袖邁向房門,師父忙起身相送,我和書生也才恍然,慌忙步出裡間。

沒想到他行至門邊,又突然迴轉身來,對師父冷冷問道:“你說,倘若當初被送去佛寺的是我,被留在將軍府的人是你,又該是怎樣的情形?”

但他不待師父回答,就只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然後兀自轉身拉開門邁了出去,晨光傾瀉,在他身後投下頎長地光影,隨著門的關合,轉瞬即滅。

他看我的最後那一眼,不是恨,也不是怨,而是被定格的永遠……

半月之後,邊疆戰事告急,聽說他不得不除去重孝,官復原職,親自率軍出征。

一年之後,終於國泰民安,聽說他班師回朝,在項氏分家收了一個養子。之後不久,興都傳來項老將軍病逝地訊息。

又三年,聽說他突然失蹤,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之後我們在景昀縣稍作停留,多陪了陪夫人,便又開始啟程上路。

是時候,去知州找冷連了。

喵,某蝶宣告:這應該不是小項的結局。

正文 八十三,迎春飛雪

就在前往知州的路上,突然開始下雪。。Dz88。

而且還是紛紛揚揚,飄飄灑灑的鵝毛大雪。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這是我頭一回看見下雪,自然是無比地喜悅,忍不住停馬下車,站在雪地裡盡情欣賞這銀妝素裹的美景。

原本還想拉師父和書生一起去打打雪仗堆堆雪人什麼的,但一想到我們正在服喪期,就暫且收起肆意遊樂的心,只是在雪地裡多站了一會兒,直至快將自己站成了一個雪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才被師父連哄帶勸地弄回車裡。

結果後來,因為我吹了雪風,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