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也累了,不想多言語,安靜地吃完粥。
臨睡前,我對醉楓道:“謝謝你,醉楓。麻煩你去告訴他們,這幾天我想安靜地養傷,誰也不見,就由你來照料我就行了。”
醉楓聞言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道:“在下會傳達的,小姐就安心歇息罷。”
於是我安心地閉上眼睛,真該好好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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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幾日,果然清靜了,清靜到我都快忘卻了我自己。
每日除了醉楓來照料我的飲食起居,其餘時間都獨自蜷縮在床角,什麼都不想,就像回到初中時患自閉症的自己。
那時我剛從風景如畫的鄉村小鎮遷至繁華都市,畏懼都市的繁亂與喧囂,也交不到朋友,只好寄情於國畫山水之中,卻又遭到教國畫的老頭的非禮……父母忙於工作忽略我的心理,於是最後我只能選擇將自己封閉……
也許就因為那幾年的自我封閉,以致時光都在我身上停滯,手足不再生長,一直維持12、3歲時未長成的大小,手掌攤開連半邊臉都掩不住。就連這面容,看上去也總是比同齡人小上好幾歲。
忘記自己當初是如何走出陰翳的,我總是這樣,只記得緣由,忘記了結局。大概是再難捱的事情也會被時間沖淡罷,逃避到一定的程度,自己就能麻木然後痊癒。
沒想到,10年後的今天,遇到難捱之事的我依然選擇了逃避,雖然只是想留點安靜的空間任自己喘息。但不管是逃避也好,喘息也罷,業已成人的我,總算是很快讓自己恢復信心能平心靜氣地去面對那些人與事實。
好罷好罷,這個RPG總得繼續……我也不能再孤僻下去,再不去面對,生怕自己已被他們給遺忘了。
這一日,清晨醒來,望見窗外的天空蔚藍晴好,不由得心生嚮往。於是讓醉楓叫人為我打來熱水沐浴更衣,欲洗去連日來積攢的陰霾。
我將身子浸在浴桶裡,只露出雙肩,醉楓則在我身後幫我將洗後的溼發擦乾水份然後挽起,避免長髮垂落至肩上沾溼紅腫未消的傷口。
記得空柳曾說過,這傷口中的蛇毒是師父幫我吸出的,可惜我當時怎麼就昏迷了呢?不然就有機會仔細感受師父的薄唇觸到我肌膚時的柔軟溫存……面對我這剛被別人玷汙過的身子,師父竟還下得了口,真讓我不得不再次歎服於他的慈悲。
出浴後,任由醉楓為我擦乾身子,然後仔細為我左肩的傷口上藥包紮,再幫我套上金色織錦抹胸長裙,小心翼翼地披上淡青色勾銀絲外紗,還穿上粉緞攢金花繡花鞋。其實我身為佛門俗家弟子,理應繼續穿我月灰色的布制僧袍,為了不壓疼肩上的傷口,醉楓才特地為我拿來這身質地輕薄的女裝換上。
全託了這肩上傷口的福,我才有幸初次穿上正宗的唐代女裝。
鬢角有幾縷溼發垂落,醉楓欲將其拂起,我偏頭制止了她,說:“就這樣罷,挺好看的。”不知會不會增添幾分雨沾芙蓉的風塵氣息,哈,就像在COS江淮名妓,不折不扣的妖精!
醉楓又為我插上一支簪子,正是墨松冉贈與的紫袍玉簪,記得在山林裡被蛇咬的那夜,攥在手裡的簪子於慌亂中不知去向,看來被他給尋回來了。斜插在雲鬢上,顯得愈發古雅起來。
望著銅鏡中映出的朦朧而嬌豔的身影,嘴角不由得微露笑意,恨不得馬上帶我的美麗新衣沐浴到外面的陽光裡去。
我拉住醉楓的手笑道:“謝謝你,醉楓,倘若沒有你,這些天我都不知該如何捱過去!”
醉楓見狀也微微一笑,看著我說:“這麼多天,小姐可算是雨過天晴了。”
“雨過天晴?這個詞用得真好!你看我現在像不像一抹彩虹……哎喲~!”我欲張開廣袖中的雙臂,卻不慎牽扯到傷口,忙呲牙咧嘴地將左臂收攏回來。
醉楓明淨的臉上寫滿無奈,淡然笑道:“還望小姐當心肩上的傷,不要隨意扯動才是。”
“遵命!”我笑著將右手放在額邊揮了一下,轉身去開房門,“醉楓,咱們出去散散步罷,我都快被悶死了!”
開啟門,想要迎著陽光自由地飛奔出去,但又怕可惜了身上的衣裙,於是穩定心緒,試圖蓮步輕移。但當我一眼望見庭院中古樹下的鞦韆之時,便完全忘卻了淑女這檔子事!
我拎著長裙飛奔而去,灑滿陽光的庭院,蒼勁翠綠的古樹,繫著粗麻繩的鞦韆,不再自閉實在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坐上鞦韆,我衝醉楓招手喊道:“醉楓~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