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迷得不思歸家,這姿sè還不是用脂粉抹出來的?我也買了便是。最有趣的是,小的們尚在遊街時候,便是見到一路山有許多嶄新的脂粉盒,顯然是被人丟下的…”
秦仲發聽了更是笑不攏嘴,發須亂顫,他與孫從文相鬥大多是不進不退,最多不過某一方稍勝一籌而已,哪像今天勝得如此暢快。
經過了此事,倒是讓秦仲發對秦玄鑑徹底放心了。在外邊又檢視了門下的店鋪後,秦仲發與秦玄鑑回到府上,二人徑直行到湖邊亭裡,早有丫鬟於石桌上擺了果點之物。
落座後,秦仲發沉吟了一下,便開門見山了,他笑道:“其實,在我身邊有些rì子了,你也知曉了咱讓你來是為何事,外鄉外村之人畢竟不可輕信,因此我意讓你監管賬目,防止有人於錢財上動了手腳!”
秦玄鑑對古時記賬之事一竅不通,而且縱然身在前世,他也未曾接觸過會計之類,因此聽了秦仲發的話,他汗顏道:“我對如何記賬之事可是十分生疏。”
“不打緊,咱會教你。”
話畢,秦仲發便吩咐下人備了筆墨紙硯。雖然如此,但是他本來料想哪怕是用心教授,秦玄鑑恐是也需十rì之期才勉力學會——畢竟若是普通人,誰會專門去研習算學?
那時用的記賬之法乃“四柱清冊”,雖然於今rì而言甚是淺薄,但那時卻是了不得的成就。四柱即是“舊管”、“新收”、“開除”與“實在”。著實挺易理解,舊管乃上期結存;新收是本期增加;開除是指本期減少額;實在便是本期結餘。另外一點,便是舊管+新收—開除=實在。
秦仲發口傳筆授,將那店鋪裡的記賬之法悉數教予秦玄鑑。因這些法子對於秦玄鑑而言,本就不是什麼jīng深的學問,再說了加減乘除對他而言亦是太過淺顯。因此乍一聽,他便是知曉貫通。
這倒是讓秦仲發吃了一驚,甚是激動,他大為感嘆:“著實後生可畏,一點即通!老夫一生閱人無數,還沒見過如你這般心思聰慧之人!真真乃大才!果然虎父無犬子,當年你父親秦立相也是一個十分厲害的傢伙!”話畢又是一陣恣意歡快的笑聲。
一旁伺候的心腹家僕心裡嘀咕著,可沒見過自家老爺有這般失態時候。
秦仲發當然十分興奮了,他乃是愛才惜才之人,特別又是見到了同族中出了年輕有為的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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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孫從文令門下店鋪降價拋售貨物一事,秦仲發門下的掌櫃亦是知曉,他們乃久經商場的老手,自然深知孫從文那一計之利害。
是舍掉化妝品這一塊,抑或是兩虎相鬥,不死不休?無論如何,其結局於秦記商行來說,均不是好事。
他們甚至瞧得更分明,孫從文既然敢如此,定然就不會真與秦記鬥個兩敗俱傷,必是還有倚仗或是後招。
但他們唯有暗自嘆息,秦氏怕是遇上坎兒了!若長此以往,甚至有可能秦記商行的店鋪會一家一家關掉…
不料尚在他們開始琢磨自個出路時候,街上竟然一片喧鬧聲,只見秦府僕人舉著木牌緩緩行了過去,木牌上赫然是“關愛女xìng,秦氏化妝品”這些字眼,特別是那些化妝品店鋪的掌櫃,見到竟然還有百花園的姑娘們來做現場廣告,更是驚奇。
他們自是知曉這一番活動之作用,因而皆是紛紛稱奇,東家畢竟是東家,竟然想出瞭如此高明的主意!
倒是有一名喚孔世興的掌櫃錯過了這一出好戲,他乃秦記門下當鋪“喜寶齋”的掌櫃,因前兒家裡遣人捎來口信,道是他母親已在彌留之際。他忙向秦仲發告了假急急回去,待辦了喪事復歸時,好戲已經收場了。
後來聽人談起,他亦是大為讚歎,東家真真是了不得!他乃至誠至孝之人,平素是極其敬服秦仲發的。而秦仲發對他亦是格外信任,可惜他穩重有餘,其能力卻稍嫌不足。
一rì遇見了一同出來檢視店鋪的秦仲發與秦玄鑑,孔世興忙正了衣冠,向秦仲發躬身作揖道:“東家真是有鬼神莫測之機謀!”
秦仲發忙還禮不迭,道:“孔兄,你我相交相知,還用行這虛禮麼?!”
話罷,秦仲發又扯來一旁的秦玄鑑道:“孔兄,一代新人換舊人嘍!那讓你稱讚不已的計策可是我這位世侄想出來的…”
孔世興不由一驚,神sè愕然:“這位小兄?”
秦仲發撫須暢懷大笑,又將秦伯牙書信中所述之事略講一遍,孔世興也煞是驚奇,連連讚道:“素聞佛家有宿慧一說,我曾嗤之以鼻,今兒卻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