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發已是年近六旬,沒了jīng力去另行培養新人,再者他最引以為憾的乃膝下無子,且幾個侄子不是本身繁忙,便是紈絝無術。他如今不大信任外人了,因此便只好央求兄長從族裡派一人來,總歸勝過那些養不熟的白眼狼。
依靠他一人,著實太為難了。他並沒多餘jīng力隔三差五去特意翻查賬簿,原本置身經商本就有方方面面的事,現在生意上的場面也大了,難免顧此失彼的應付不來。因此,他便從族裡找一人來監管賬目,不會不打緊,自個兒教他便是,也是安心。
這次兄長會讓誰來呢?是秦孤嬸家那憨厚的壯生娃,還是秦水笙家那鬼點子極多的機靈鬼?
秦仲發如今在城裡身份顯赫,是十分有臉面的人物,因此在城裡有一座奢華至極的府邸。秦玄鑑入城後,馬車直接朝秦仲發的府邸駛去。
馬車停在秦府門口後,說明來由,門房夥計便引秦玄鑑往秦仲發書房行去,到了門口,門房夥計便敲了敲門,道:“老爺,鄉里大老爺派來的人到了。”
秦仲發放下了筆,抬頭道:“進來吧。”
秦玄鑑應聲推門進去,秦仲發見了禁不住一愣,愕然道:“怎麼是你?”
秦仲發識得秦玄鑑,當然曉得秦玄鑑痴呆,因而此時見了秦玄鑑便禁不住十分詫異——就算不是壯生那娃和水笙家的機靈鬼,那也不方便弄個傻子來啊,大哥著實兒戲了。
秦玄鑑自是知曉秦仲發為何如此反應,他也只好無可奈何的苦笑一下,所幸臨行前族長早已修了一封書信交付他。
秦玄鑑從懷裡掏出書信遞給了秦仲發,秦仲發接過後展開書信瞧了起來,他越看越是驚奇,一面看一面連連讚歎:“竟還有這種事!”顯然,秦伯牙書信中詳細記述了關於秦玄鑑的一切,著實匪夷所思。且又由不得他不信,畢竟一個活生生的與之前大為不同的秦玄鑑就站在他面前。
書信上有一事倒讓秦仲發搖頭暗歎,秦伯牙這個兄長在他心目中一貫是珍重言辭的道德君子,想不到如今竟為了玄鑑這娃晚節不保了——書信中竟誇讚玄鑑乃“少有大才、德行兼備”。
秦仲發還不瞭解秦玄鑑麼?他不過一山裡娃,既未學文,又不曾習武,縱使今兒不是痴傻,但也不會如兄長誇讚的天上少有地上無雙吧。
料必是兄長心裡仍對秦立相一事耿耿於懷,甚是愧疚難安,如今怕自個不重視玄鑑這娃,所以書信中大肆誇讚一番。念及此,秦仲發不由一笑,兄長還真是慈悲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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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仲發並未立即便與秦玄鑑敘明讓他來城裡究竟所為何事,秦玄鑑也沒多此一問。他這些rì子幾乎與秦仲發形影不離,間或充當一下助手跑跑腿,倒是讓秦仲發甚覺他辦事穩妥。而經過這些時rì,他也知曉了一事——
原來,縣城裡邊有一富商,名喚孫從文,外人大多喚作孫員外。他亦是實力雄厚,乃秦仲發的商業對手。二人無論是所擁資本,或是自身實力,俱是不相伯仲。
縣城裡的這兩大富商已是明爭暗鬥多年了,因各有千秋,也就一直僵持。也因這競爭,二人的買賣大多是高進低出,倒是讓城裡邊眾人受惠了。
“這孫從文真是下了一記狠手!”
秦仲發與秦玄鑑踱到西街時,秦仲發緊緊盯著一家名曰“暖玉閣”的店鋪,神sèyīn晴不定。
秦玄鑑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也不禁一愣——
卻見那暖玉閣門邊貼著一張紙,白紙黑字十分醒目,紙上亦是字字分明:店內脂粉一律一兩銀子一盒。
這些時rì的耳濡目染,秦玄鑑也是知曉了生意上的一些事,例如這脂粉成本最低也得二兩銀子一盒。可人家孫從文孫員外卻甚是大方,竟然每盒皆是按一兩銀子的價格出售了。
古時沒有商業保護法,因此又不能去縣太爺那兒告他惡xìng競爭。難不成秦仲發亦是下令門下賣化妝品的店鋪也隨之降價拋售,然後兩家便打持久戰一直耗下去?可若不降價拋售,長此以往也是耗不起,自家生意會停滯,顧客也盡皆去往孫員外那邊了。
秦玄鑑也不得不承認,這尚未謀面的孫從文果然心xìng過人。他扭頭看了一下一旁的秦仲發,卻見秦仲發擰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秦仲發深知孫從文之為人,卻也不料他竟使出了這兩敗俱傷的法子,真讓他左右為難。
“我倒是有一計。”尚在他愣神時候,秦玄鑑冷不丁冒出一句。
“哦?你有何良策?”秦仲發聞言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