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捨地再在幻光湖浸泡了一會兒,紫鳶才緩緩挪動已經僵硬的身子走到湖面上,渾身溼漉漉的吹著微風惹來一陣顫抖,很容易就會惹到風寒,她卻絲毫不在意,只是蹲坐在草坪上,小手仔細地在草坪上尋找著什麼,不一會兒,讓她摸到一個紫色的錦包,那裡面裝著慕容紫英生前給她的忘憂草。
紫鳶歡天喜地地拿著紫色的小錦包抱入懷中,眼眸含淚地輕笑著,她並不是要服用這忘憂草,而是這是紫英留給自己的唯一信物了,她想要將這錦包帶在身上,好讓她的心有一些依靠,安穩一點。
紫鳶小心翼翼地將紫色小錦包放入衣襟裡,接著拿起慕容紫英生前最喜歡彈的紫木古琴,將古琴放在幻光湖上,紫木古琴隨著湖水輕輕漂浮在上面盪漾著。
紫鳶依依不捨地再回頭看向身後一眼,對著幻光湖燦爛一笑,便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紫英,再見了。
紫鳶緩緩地走出曇花花海,每走一步都會仔細地看一眼,好將這裡的一切都映入腦海裡,永不磨滅。走進竹林,來到竹屋前,紫鳶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推門走進去了,只見不大不小的竹屋裡已經空無一人了,大藥罐空蕩蕩的,原本在裡面泡著的樓澈也不知所終了,看來是醒來走了。
紫鳶微微低下頭,緊皺起秀眉沉思了,櫻唇微微抿緊,心裡約莫有了個肯定了。
看來剛剛她的感覺並非錯覺,剛剛確實有人來過幻光湖那兒,如果她沒有猜錯,來的人極有可能是樓澈,但是他為什麼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呢?
按道理,如果當時樓澈想要拆穿自己,是易如反掌的,自己也沒有任何反駁的機會,樓澈究竟在想些什麼?
使勁地甩了甩腦袋,紫鳶只覺得腦裡一片亂糟糟的,紫英去世讓她的心情還是很沉重,根本就沒有心思思慮樓澈的心思,反正她不怕死,只是她答應過紫英,絕不做任何輕生的事情,她也不能將小姐至之危險之地的。
算了,一切等出去再見到樓澈後,看看他的反應如何再算吧。
紫鳶走到懸崖邊緣上,戴上了易容的假面,穿戴好衣服,再次看向身後這一片四季如春美輪美奐的仙境,眼裡佈滿了深深的哀傷,她悄悄地將雙手緊握成拳頭,指甲都陷入肉中了,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意。
重重嘆息一聲,紫鳶毅然轉過頭,跳下鐵索橋上直直地往前滑行,離開了這個讓她擁有很多美好回憶的地方,離開了……慕容紫英花葬的地方。
紫鳶回到天山上,並沒有急於離開懸崖,而是站在懸崖邊緣上呆呆地凝望著另一端,隨即反手拿出彎刀,毫無猶豫地將全身內力聚集到右手上,狠狠地將彎刀不停地擊落到鐵索橋上,‘啪啪啪’幾聲巨響,搖搖晃晃的鐵索橋被打斷了介面,緩緩地掉落在低下的萬丈深淵裡,完全斷開了天山和慕容紫英所居住的地方的所有連線了。
紫鳶緩緩鬆開了握著彎刀的手,彎刀直直地***在積雪深厚的雪地上,她的右手已經一片紅腫不堪了,磨破了皮流出絲絲血跡,她痴痴地凝望著對岸,微笑地說道:“紫英,我按照你說的去做了,那裡永遠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再也沒有人能打擾得到你了。”
“可是,你還是很壞啊……明知道我一定會不捨得,明知道我多想在你身上留下一點紀念,你卻走得乾淨利索的,一丁點紀念都不留給我……現在還要我將這個地方的連線口切斷,你是怕我會回來這裡天天看著,睹物思人吧……真是的,連睹物思人這麼簡單的事,也不讓我做……你就這麼想我忘掉你嗎?”越說紫鳶就越嗚咽,說著說著,止住的淚又再次忍不住滑落出來了,迎著天山上的雪花,慢慢凝固成一顆顆小小的冰,猶如珍珠淚。
“不過紫英,我是不會忘記你的,不過我會一點點減少想念你的時間的,一點點重新振作起來,所以……所以你就由著我多哭一會兒吧,哭完之後我就會笑的了,很快我就你釋懷的了……你不用擔心我的。”紫鳶痴痴地看著對岸,喃喃自語道,嘴角微微勾起,看似笑著,卻像哭著。
是的,再給她一點點時間,一點點時間就好了,她一定能振作起來的!
在懸崖邊緣上站了良久,紫鳶才拖著疲憊的步伐緩緩走回去雪宅那兒,一排排小腳印在偌大的天山上,顯得特別孤單寂寞,單薄搖搖晃晃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
紫鳶回到雪宅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雪宅裡已經點起光亮的燭光,她輕輕地推開了雪宅的門,還沒走幾步,便整個人體力不支地昏倒在雪地上,迷迷糊糊中,她彷彿聽到蘇雪煙擔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