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他更想要仔仔細細地、好好地珍惜她。
理智上應該要推開她的,但是情感上,他卻恨不得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擄了花念涵就走。遠在邊關大漢之地,三千閣主要想討回花念涵,也得紮紮實實地過他這一關——
但是,這樣不行的,他想要保住這朵嬌美的花,而不讓她受一點風吹雨打。
好半晌,結束今晨的心理掙扎的白妄言翻身下床,伸出手去,仔細地用被子將花念涵裹緊,確定不會讓她遭受任何一絲吹風著涼的可能性,方才走出門去。
十夜鶯身為侍女,不會與主人同住一房,白妄言在木屋後看見一頂帳蓬,搭建得穩固、確實,並且聰明地選擇避開風勢的地方,若這個位置是她決定的,那麼這個叫十夜鶯的侍女可真是不錯。
白妄言沒有忘記,昨夜那聲直到門前才讓他聽見的腳步聲。
一方面他沒有留意、一方面他陷入混亂,但這個少女的武藝能夠這樣無聲無息地靠近他,直到門前刻意地一跺腳,才讓他驚覺對方的存在,可見是個很好的練家子。
能夠養出這樣的侍女——三千閣,確實是不簡單的地方啊!
寺裡隱隱約約有著人聲,準備早課的僧人們梳洗完畢在大殿集合,要敲晨鐘了。
白妄言靜心等著,佛唱的聲音滿念能量,有如天籟。
鐘聲悠揚,遠遠地,蕩了開去……
白妄言跟著僧人做完了早課,把經書合上收起的時候,木屋後聽那頂帳蓬也傳出了動靜。
不多時,穿戴整齊的少女從帳裡走了出來。
一抬頭就望見白妄言,十夜鶯怔住。“將軍起身多久了?”
“早課之前。一個時辰左右。”
十夜鶯臉色白了一下,隨即恨恨咬牙。“十夜鶯失職,請將軍見諒。”她頓了一下,看看白妄言的臉。
白妄言會意過來,“我梳洗過了。”
“那麼……我去準備早膳。”十夜鶯的腳步晃了一下,似乎對於自己起得比白妄言晚上這許多,感到非常惱怒。
白妄言看著十夜鶯從帳蓬裡取出一大包東西,奔往了那處簡陋廚房,才想著需不需要去弄點柴薪來讓她生火呢,十夜鶯已經從旁邊搬出一疊壁好的柴薪來。
看來是昨晚一到就已經準備好了,白妄言不禁為她的準備周全感到驚訝。
“十夜鶯。”
“是!白將軍。”十夜鶯恭敬應聲。
“從念涵姑娘投訊回去,到你起程,花了多久時間?”
“回將軍,一刻鐘時間。”
“一刻?”
“是。閣裡將所需物資備妥,以馬車送來,十夜鶯以快馬先行,趕到此地,服侍兩位先行休息之後,再做後續整理。”
“但我昨夜沒有聽到聲音。”
“閣裡訓練,就是不能驚擾主人。”
白妄言忍住了一句,三千閣真的如宮中傳言,是機密諜報處嗎?“辛苦你了。”
“這是侍婢份內之事。”十夜鶯嘴裡一邊回話,一邊身手俐落地起火煮飯,柴薪一個接著一個丟到火裡去,她的額上卻不見一滴汗,臉色平淡如常。
白妄言看著,開口問道:“你服侍念涵姑娘多久時間了?”
“自姑娘成為十二金釵起,四個年頭。”
“四年……”
十夜鶯瞧他一眼,說:“姑娘行事慢吞吞的,又喜胡鬧,決定不得很晚,因此花費時間比其他金釵多了點……但是姑娘一旦下定決心了,聲勢便起,要在半年時間裡躋身十二金釵之列,很辛苦的。”又一句辛苦——白妄言已經在三千閣的人口中,聽到第二次“辛苦”。
“她原本不願意入青樓嗎?”
“不是的。姑娘是自願進來的。”
“閣裡的生活……”
“三千閣裡待姐妹們都很好。”火光的十夜鶯頰上生起一色豔紅,襯著她淡漠眉眼,分外地詭麗。“無奈姑娘心裡已經有人,因此格外地痛苦。”
白妄言動搖了,“心裡……有人?”
“是。”十夜鶯瞥他一眼,嘴邊似笑非笑地微揚,帶著一點難以言述的譏誚意味。“聽說是個英雄呢!姑娘總是說,她的心上人是個蓋世英雄,總有一天會踩著七彩祥雲來迎娶她……吶,很天真吧?您說是嗎?將軍大人。”
對於十夜鶯的譏諷語氣,白妄言莫名的感到不愉快,像是被人狠踩了痛腳,說不出的疼苦。
十夜鶯將洗好的米放到爐上,算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