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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也難怪,戰爭或者和平都是國家社會政治生活的頭等大事,總要容領袖們好好地想一想。

想想就想想,但戰場上的局勢卻讓國軍將士琢磨不透——華北那邊,林彪困住了北平和天津,可他只在外面敲打卻不開始攻城;華中這邊,劉伯承和陳毅堵住了杜聿明,可他們只是圍著喊話卻沒有痛下殺手;就連蚌埠這裡也透著蹊蹺,隔著淮河大橋,每天都能看到解放軍在對面河岸上晃來晃去,可他們既不朝前衝也不往回撤,就這麼對峙著——這可真讓大夥犯了難。說不打吧,自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誰知道共軍是不是在調整佈署、養精蓄銳,萬一等別人攢足了力氣再剁你一刀,到時候連哭都來不及;要說開打吧,上級已經在呼籲和平了,別說是打不贏,就算是打贏了也逃脫不了“破壞和談”的干係,弄不好國共兩黨全都拿你來出氣,到時候跑到哪裡都要挨槍斃……因此所以,如此這般,平津那邊只能乾耗著、陳官莊這邊只能乾等著、蚌埠這裡只能幹看著,大家都在聽候共軍的訊息,都在心裡嘀咕著:“共產黨會不會放我們一馬?”

共產黨那邊到底是什麼打算還不知道,可國民黨這邊卻已經有人發話了。華中軍政長官白崇禧、副長官程潛和張軫聯名呼籲蔣介石下臺,河南、湖北、湖南、廣西、江西、安徽各省紛紛響應。一時間,李宗仁在南京宣佈政見、李濟深在香港發表通電,都在搶著當總統——瞧那意思,還不必等人家共產黨打過來,蔣家王朝就已然要完蛋了。

從南京來的“中央慰問團”拼命給前線官兵們打氣。孔聖人的玄孫子說:“仁者無敵,克己復禮”,谷正綱部長說:“蔣總統才是真正的黨國領袖,即便下野了也還是國民黨的總裁”,南京市長滕傑說:“不必計較戰場上的一時勝負,我們可以和共產黨比賽搞建設,看看是共產主義管用還是三民主義管用”,這位黃埔軍校步兵科和明治大學經濟系的雙料學生心裡清楚自己打起仗來肯定搞不過林彪,於是就決心放棄“武鬥”、和他的同班同學比一比文的。

長官們的學識都很高深,但發表的講話卻盡是無的放矢,在蔡智誠看來,這些個“聖人”或者“博士”的號召力甚至無法與共產黨的基層幹部相比。但話又說回來了,即便這幾位官員真的具有口吐蓮花的能耐,他們也無法解決國軍部隊目前所面臨的難題。

安徽屬於國民黨桂系的勢力範圍。自從李宗仁於1938年擔任安徽省主席之後,繼任的廖磊、李品仙、夏威也都是廣西人,安徽各市縣的管理權完全由桂系把持著,就連當地人也無法插足。淮海戰役期間,桂系和蔣系正在鬧內訌,蔣軍所到之處,各地不提供糧草、不提供住所、不提供運輸工具,甚至連政府的醫院也不願意接納傷員,地方官員索性一走了之,害得“中央軍”徵集物資的時候只有自己派兵到處亂抓,用103師的話說,“就好象是在外國打仗一樣”。

白崇禧通電“倒蔣”之後,安徽省主席夏威立刻就把省政府從合肥遷到了安慶,並且把桂系的第10兵團(轄46軍和126軍)也撤到了長江以南。江北的大片區域頓時全都成了共產黨游擊隊的天下,淮北一帶只剩下劉汝明和李延年兵團還孤零零地懸在蚌埠,前有虎後有狼,腹背受敵,四面楚歌。

“李宗仁是想和共產黨搞劃江而治,但守江必守淮,和談是要靠實力說話的,象他們這樣亂拆臺,即便是想演南北朝也很難辦到!”——國民黨軍官都明白這個道理,但事到如今卻已是無可奈何。劉峙、滕傑等人經過商議之後,決定向南京方向靠攏,將劉、李兩個兵團撤退到蘇皖交界處的滁州。

大家在1月4日的軍事會議上討論了部隊的後撤事宜,39軍的意見是除了炸燬淮河大橋、防止共軍追擊之外,蚌埠的電廠、菸廠、麵粉廠、織布廠、航運駁船和公私建築一律不做破壞,並且留下警察人員維持秩序,以和平的方式退出城市。這個建議得到了各個單位的支援——畢竟是在打內戰,誰也不願意在前途未卜的時候把事情做得太過分了。

當天晚上,39軍舉辦了一個小型的聚會,既是為了歡迎谷正綱部長到戰地視察,也是為了慶祝蔡智誠從絕境裡脫險歸來。出席聚會的大多是貴州老鄉,有39軍軍長王伯勳(貴州安順人,49年12月起義)、程鵬、曾元三、牟龍光、91師師長劉體仁(貴州安順人,49年10月率部投誠)、副師長裘建之(貴州遵義人,49年投誠),唯一的“外人”是147師師長張家寶(天津人,49年底在湛江戰場上失蹤)。

席間,大家講起103師的老師長熊綬春,都是面色唏噓,再想起李彌和42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