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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那時候,共產黨正在軍隊裡開展“三查”“訴苦”運動,也就是查工作、查思想、查階級,透過“訴苦追根”查出階級根源,然後讓“剝削階級思想向無產階級思想投降”,大家再重新站隊,全都站到了勞動人民一邊……國軍軍官對這種做法雖有耳聞,但卻鬧不清是怎麼回事,於是就組織共軍俘虜進行現場表演,讓國民黨的政治指導員和政治協理員在邊上觀摩旁聽。

訴苦會的效果真是驚心動魄,震得國軍將士目瞪口呆,大家都說共產黨的這一招實在太厲害了。

可厲害歸厲害,最後還必須批判才行,這講評的任務就落到了指導員的頭上。於是蔡智誠就指出:共軍訴苦的實質不是“哭窮”而是“均富”,這是長毛造反的老招數,共軍把貧窮的仇恨都推到有錢人的身上,把暴力土改當成了讓懶人致富的捷徑,這分明屬於違背社會傳統道德的行為……蔡指導員在臺上講得口乾舌燥,底下的聽眾卻應聲寥寥,因為明擺著的情況是共產黨那邊歡欣鼓舞、國民黨這邊怨聲載道——不能給老百姓分地分糧食,扯什麼傳統道德都無濟於事。

羅華被解放軍的訴苦代表搞得眼淚汪汪,光顧著哭了,結果共產黨的宣傳沒弄懂、國民黨的道理也沒聽清。他懵懵懂懂地問指導員:“老蔡啊,我祖上也是有房子有地的,後來被我爺爺耍錢輸光了,你說這賭博到底算不算是剝削?”

“……”,蔡智誠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1948年的上半年正處於“戡亂戰爭”的全面防禦階段。對國軍而言,這種形勢雖然比較被動卻不用太動腦筋——反正共軍沒有打來的時候大家就休息等待,等共軍打到哪裡再去哪裡救火,一切行動聽共產黨的安排。

這期間,“徐州陸總”將原先的三個綏靖區增加為十一個,把戰區劃成了一塊塊“責任田”,從表面上看是用“點線防禦”的辦法謀求面面俱到,但其實是處處設防、處處分兵,根本無法集結力量。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只好由一兩個整編師臨時組成戰略機動單位(也就是通常所稱的“小兵團”)四處應付,結果是遇到小股共軍圍不住、遇到重兵集團又吃不消,顧此失彼、疲於招架,幾個月下來就身心疲憊、士氣低落了。

在蔡智誠的印象中,自從48年的春節過後,突然一下子就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了好多共軍主力。這個時期,各地紛紛傳言“共產黨正在全面徵兵,青壯年男子都加入了軍隊”,而鄉村道路兩旁的赤色標語也從原先的“奪取民主自衛戰爭的勝利”變成了“打倒蔣介石,解放全中國!”——徐州的形勢陡然變得萬分緊張,蔡智誠他們在城裡也呆不住了,不得不一次次外出作戰。

48年4月,徐州城裡的各軍政單位正忙著熱烈慶祝蔣介石當選“行憲”之後的首任總統。在剛剛結束的國民大會上,老蔣在兩千七百多名代表中間得到了兩千四百多張贊成票,真正是眾望所歸、如願以償,值得全國人民歡欣鼓舞。

可共產黨人卻一點兒也不給蔣總統留面子。國民政府在南京開大會,共軍的蘇北兵團(司令員韋國清,政委陳丕顯)就在首都的邊上開仗。華野2縱(滕海清)、11縱(胡炳雲)和12縱(陳慶先)先是攻克了益林,接著又向鹽城發起猛攻,整得國軍雞犬不寧、不得不抽調重兵進行圍堵,從而引發了“第二次鹽南戰役”(也稱“鹽南出擊戰役”)。

參加此次戰役的國軍南線兵團由整4師和整25師組成,司令是黃百韜;北線兵團由整72師和整83師組成,司令是張雪中,第三快速縱隊擔任戰役總預備隊,主要在射陽河一帶活動。應該說,國民黨軍在這次戰役中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南北兵團兩面夾擊,到5月下旬就擊退了共軍的進攻、奪回了先前丟失的城鎮,並且還佔領了蘇北軍區的根據地合德(今江蘇射陽),以至於解放軍方面也承認“鹽南出擊戰役是一次不成功的進攻作戰”。

這次戰役失利的原因,華野方面認為是“戰線過寬,兵力分散”,但在蔡智誠看來卻是蘇北兵團的訓練水平不夠強。蘇北兵團是48年3月剛剛組建的部隊,老兵不到三分之一,而且大部分是山東人,這些戰士基本上都不會游泳,在南方的水網地區殺來殺去、被淹死的比被打死的還多。雙方軍隊在射陽河兩岸穿梭交戰,共軍很快就失去了機動能力,跑也跑不動、聚也聚不攏,豈有不吃敗仗之理。

不過,土八路雖然走水路不行,但只要離開了河網地帶,他們的行軍速度就快得嚇死人。

第三快速縱隊5月27日剛剛佔領了合德,31日就得到訊息:華野11縱正在圍攻黃口!——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