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般的異人大軍不停湧來，連綿不絕殺之不盡，滅之不絕。

刀光劍影，利芒迅掠。

昏暗夜色中，混沌模糊中，刀光劍影，血色漫溢，怒吼咆哮聲在夜空迴盪，嫣紅的鮮血在平坦街道蔓延。

月華如水，周圍無數眼神，充滿了瘋狂、熱血……

“殺出去！”

看敵軍越殺越多，已經有狼騎近衛陣亡，劍殤終於對龍魂、二十四夜等人死心，揮戟暴喝。

一直以來，劍殤做事，雖然隨性而為，卻總是保持著一絲理性，特別是此次重大歷史劇情，不想真正成為異人公敵！

無奈，事與願違！

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嗎？

為什麼？

“主公！”

眼看就要衝入街道旁商鋪，一陣暴喝聲起，反應最快的史冀猛然撞開劍殤。

“噗……”

一個頭綁黑巾，身穿棕黑色緊身服的人驀然出現，手中匕首刺入史冀胸膛……

“嗯？！”

史冀悶哼一聲，雙眼一突，握住……刺入胸膛，直沒把手的匕首。

“刺家荊無生？！”

左秋寒大驚，劍氣如雷掠起，直斬荊無生。

荊無生，絕代刺客荊軻之子，刺家頂尖強者，沒想到會被異人勢力招攬，程威知道左秋寒不是對手，緊隨出手！

“噗……”

寒光凜冽，隨著荊無生的匕首拔出，數根手指紛飛，嫣紅鮮血瀰漫劍殤視線……

“轟隆隆……”

晴天霹靂，暗夜雷鳴。

淅淅瀝瀝的毛毛雨，飄飄灑灑，卻洗不去月夜下的血腥。

“小冀！”

劍殤腦際混沌一片，不敢置信摟住仰倒的史冀。

……

“這就是史冀！”

堯山之上，姜曜介紹時，離開警戒、打獵的史冀。返回時，聽姜曜再次介紹，那靦腆憨笑，沾滿灰塵的面孔，相貌普通，雙目炯炯有神，瘦小精實的年輕人，。

“今天運氣好，獵到野豬、肥鹿，有口福了！”

北上中州，警戒、打獵、打雜等，都是默默無聞，卻勤勞踏實的史冀。

那自幼喪母，被嬸嬸收養，經常被堂兄胖子史錦欺負，卻無怨無悔的史冀。

“稟告主公！敵軍距離我方……”

“稟告主公！前方是山坡，可以宿營……”

南征北戰，走南闖北，最辛苦，做事最多的肯定是負責斥候、情報的史冀。

軍事會議、普通聚會，一聲不吭坐在一旁，最落力、最勤快完成劍殤吩咐的人，肯定是史冀！

……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傻？”

抱著逐漸冰冷的精廋身軀，劍殤眼眶發癢，雙手顫抖，想捂住嫣紅鮮血卻不知如何捂住……

眾所周知，異人不死不滅，史冀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這麼傻？

“主……劍殤大……大哥！我們是兄弟，我們從未把大哥當……當成是異……異人……”

史冀炯炯有神雙眼，眼神逐漸渙散，聲音沙啞，失去四指的右手，鮮血淋漓，搭著劍殤大手，卻握不住……

“兄弟……”

劍殤心中一痛，眼眶模糊喃喃自語，捫心自問，真把史冀他們當兄弟嗎？

有，但是潛意識沒當成同類，這是兄弟嗎？

“我對不起你們……”

“大……大哥！別這麼說，是大哥帶我們出山，南征北戰，讓小冀當上將軍，不……不虛此生！”

眼看史冀曾經最為顯眼的銳利眼神逐漸黯然，忽然一亮，低沉說道：“知道我們為什麼一直不宣誓效忠嗎？我們不想有忠誠度……”

“我……我們是……兄……兄弟！”

“九……九龍山之約，小冀無……無法完成了，對……對不起！兄……兄弟！”

兄弟！

失去手指的血手，跌落塵埃……

捲起滴滴血珠，顯得格外嫣紅、嫣紅……

“咔嚓……”

電閃雷鳴，細雨迷濛！

“為什麼？”

仰天咆哮，聲震夜空！

“我不過是一介匹夫，為什麼要逼我？！”

灼熱的液體沿著眼眶泌出，冰涼的雨水，衝不走火熱的淚！

“殺！”

握戟，咆哮，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