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沒人知道了,不過在當時北京市局領導一層裡,這個案子還引起了一片不小的波動,這就是陳漱石案。
陳漱石是一個老歷史學家,和很多人一樣,他沒能避開那場運動,其實陳漱石本身倒真沒有什麼問題,他是很早的時候就到了延安,在抗大任教,底子很乾淨,為人也低調平和,很受學生的愛戴和尊敬,幾乎沒有什麼可抓的把柄。他是受了兒子的連累,所以被批,他的兒子也是個文人,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受不了帶來的嚴重後果,自殺了,他一死,陳漱石也被牽連,不過這個事情不大,他前半生人緣非常好,幾個學生已經身居要職,熬了一段時間之後,陳漱石的命是保住了,不過房子被沒收,他被安置到了一片老平房區去生活。
一直到七七年的時候,陳漱石突然就在自己簡陋的居所裡死去了,經過法醫鑑定,是有人蓄意投毒以致其死亡。
當時的刑偵理念和技術手段都比較落後,陳漱石被發現死亡時,已經死去了三天時間。經過調查,首先排除了自殺和誤服毒藥的可能,因為這種毒藥從正常渠道是搞不來的。但接下來的偵破工作就遇到了難題,陳漱石唯一的兒子已經死了,他的其他親人也不多,再加上他受了喪子之痛的影響,搬到這裡之後很少和人來往。那種大雜院般的平房區,常年都左右鄰居,誰家來了個外人,隨時都會有人看見。
然而經過詳細的走訪和詢問,陳漱石的左右鄰居一致證明,在陳漱石死亡前後將近一個月時間內,沒有任何人到過他家。
案子查了一段時間,沒有任何突破性進展,這時候,陳漱石的幾個學生聞訊後拍案而起,給公安局施加了很大的壓力,說這樣一個有建樹的老學者,從抗戰到文革都熬過來了,現在死的不明不白,天理不容,必須破案,嚴懲兇手。
上級施加的壓力很大,北京市局幾個領導寢食難安,這種壓力就轉嫁到了下面辦案的人身上,也被勒令限期破案。
其實不是下面辦案的人不出力,因為關於案件的線索實在太少,陳漱石的社會關係簡單,在北京只有一個遠房侄子,一個遠方侄女,至於朋友什麼的,很久都沒有走動了。辦案人其實懷疑過陳漱石的侄子和侄女,先後詢問過幾次,但他們沒有作案時間,在陳漱石死亡前後,兩個人都有不在場的人證。
因為壓力太大,一些辦案人就開始四處出擊想辦法,其中一個人找到了唐月鄰居,老公安經驗豐富,在系統內很有點名氣。他聽了案情之後,親自到現場看過幾次,把相關的情況調查了一下,但暫時也提不出建設性的意見,也拿不出具體的偵破方向。
這時候距離破案的期限越來越近,下面的人都急瘋了,當這個老公安無意中得知陳漱石生前養過一隻大貓之後,眼前就是一亮,他想到了唐月。
當然,貓是無法作為有力旁證的,老公安最初的想法,是希望借用唐月的那個特殊的功能,取得一點實質性的線索,為偵破打基礎。
唐月是被瞞著家裡人請來的,她和陳漱石養的那隻大白貓先後溝通了幾次,每一次,老公安都翹首企盼,但每一次唐月都表示遺憾。最後他們直接就把唐月和貓一起帶到了案發現場,這一次,唐月好像有了發現,她蹲著聽大白貓喵喵的叫了一陣子之後,就來到了廚房。
老平房的面積有限,為了通風,當地的家戶大多在小院子裡搭一個簡易的廚房用來做飯。陳漱石家的廚房也是用幾塊木板搭起來的。當時在場的人都感覺有點奇怪,但也都意識到,廚房裡有線索。
老公安私下問過唐月,唐月告訴他,陳漱石家裡最後一次來人,就進過廚房。老公安暫時一籌莫展,因為在偵破過程中,陳漱石的居所包括院子和廚房已經被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如果有線索,哪怕是很隱蔽很細微的線索,那些老刑偵們沒有理由找不出來。
事實證明,愛笑愛跑,笑起來就有兩個可愛酒窩的唐月所擁有的,不僅僅是酒窩和異於常人的能力,她在廚房裡看了很久之後,就把目光鎖定在了房頂。
廚房的房頂也是破木板搭的,因為長年風吹日曬蟲蛀,木板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眼,這個簡陋廚房裡,有一個做飯的灶臺,還有一個小爐子,具體說,唐月所盯住的窟窿,是正對著小爐子的一個窟窿。這個窟窿只有小拇指那麼大,唐月也說不清楚案子究竟是怎麼樣的,但她總是感覺,這個窟窿有問題。
老公安很相信唐月的感覺,他們隨即就把偵破重心轉移到這個只有小拇指粗細的窟窿上,最終,他們證實,這是一種很巧妙的投毒方式。
毒藥是被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