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立即跟了過去,他們徹底被嚇怕了。
當這些人抱頭鼠竄的時候,小鬍子猛然感覺兩隻眼睛劇烈的疼痛,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險些窒息了一下,身體忍不住來回發抖,他覺得自己有點撐不住了,立即拖著半死不活的宋坤,一步一步朝後退。
他不知道是不是殘留在眼睛中的毒素到了該發作的時候,但那種疼痛真的非常難熬,他強壓著疼痛對感官帶來的擾亂,側耳分辨著,當確定哪些人真的走遠了之後,他喊出了躲在地下的嘉洛絨。嘉洛絨也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但她更關心的是小鬍子,在她眼裡,除了這個男人,別的一切其實都並不重要。
小鬍子感覺那種疼痛連著心臟,像是要把雙眼的眼球硬生生擠爆一樣,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他拖著宋坤,帶著嘉洛絨快速的朝前跑,去追趕已經走遠的犛牛車。犛牛車沒有走特別遠,他們跑了大概二十分鐘,就追上了正在曠野中尋找枯草的犛牛。
“走!能走多快走多快!”小鬍子一刀捅入了宋坤的心臟,隨手把他推到一旁,跳上犛牛車,他支援不住了,眼睛中的毒素吞噬了他的視力,同時還在影響他的神經,他感覺大腦一陣不可抵禦的眩暈,儘管雙手緊緊的抓著車子,卻控制不住意識的逐漸模糊。
嘉洛絨不會趕車,顯得手忙腳亂,她猛然聽到身後噗通一聲,一回頭立即就看到小鬍子癱倒在了車上。嘉洛絨慌了,她一直都把小鬍子當成最依賴的人,覺得呆在他身邊會很安全,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照顧這個男人。
嘉洛絨使勁搖小鬍子,但小鬍子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周圍是一片黑暗,嘉洛絨驚慌的朝四周看了看,她是個聰慧的姑娘,知道哭啼在這個時候沒用,唯一的出路就是儘快把小鬍子送到遠方的那座寺廟中。
這是一條漫長的路,嘉洛絨使勁驅趕著犛牛,但牛始終走不快,她從黑夜走到白天,又從白天走到黑夜,連一口水都顧不上喝。她心裡非常害怕,因為小鬍子一直沒有甦醒,她怕自己趕著車走在途中,再回頭的時候會突然發現小鬍子沒有呼吸。
她用了兩天時間,才漸漸接近了目的地,但是這座寺廟在山裡,最後連犛牛車都走不動了,嘉洛絨咬了咬牙,跳下車子,用盡全力把昏迷中的小鬍子拖到車邊,然後把他背在身上。小鬍子雖然精悍,可也有一百多斤,這對於柔弱的嘉洛絨來說,是很沉重的負擔,只走了幾步,嘉洛絨就有點喘不上氣了,她下意識的朝遠處望了望,連綿的山是一段更加難走的路途。
嘉洛絨走的很吃力,也很慢,但她一步都不停,她的堅韌和她的外表不成比例,她的雙腿走的麻木了,機械的一步一步邁動著。走的遠了,嘉洛絨堅持不住了,她突然一下子哭了出來。
她哭了,並不是覺得自己哭,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把這個男人儘快送過去,她哭了,卻仍然咬著牙在走。
走出去幾步,她的雙腿就被壓的受不住,猛的撲倒在地,每每這個時候,嘉洛絨都要耗費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重新站起來,重新把小鬍子艱難的背在背上,繼續朝前走。每次跌倒,她總是自己趴在地上,唯恐小鬍子會受到一點點磕碰。
她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她的額頭被撞破了,鮮血順著雪白的臉頰流下來,她不去擦血跡,害怕擦血跡這短短的時間就會耽誤小鬍子,任由額頭流出的鮮血凝固在臉龐上。
到最後,她真的無法再邁動一步了,嘉洛絨腳下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這一次摔倒,她沒有力氣站起來。然而嘉洛絨就側躺在地上,把小鬍子抱在懷裡,一點一點的朝前爬,她就用這個姿勢朝前爬著,漸漸的,手肘外的衣服被磨透了,鮮血浸透了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爬了多久,進入這片山地的第二個黑夜,她遙遙的看到了那座寺廟中的燈光。但就是這可以目視的距離,也讓她爬了足足四個小時,一直到深夜時,才真正爬到了寺廟的大門外。
毫不誇張的說,嘉洛絨能一路堅持到這裡,是個難以令人置信的奇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支撐著她的信念和心靈。到了寺廟大門外時,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依然那樣慢慢的爬著,寺廟大門外的臺階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跡。
嘉洛絨用力拍打著寺廟的大門,過了一會兒,守更的僧人開啟了門,當他看到門外這個幾乎已經沒有人樣的藏族姑娘時,微微吃了一驚。嘉洛絨一把抓住僧人的褲腳,拼命對他比劃,但這個僧人不太能看得懂她的手勢。嘉洛絨顧不上取紙筆,就用手指沾著自己手肘上的血,在寺廟大門外的地面上,一個字一個字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