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驟然雙目失明時可能會產生間接性的精神崩潰。失明產生了巨大的心理壓力,這種壓力甚至超過了死亡所帶來的威脅。
他朝上艱難的挪動了一段,猛然停住了,這一刻,他突然很想笑,也很想痛快的哭一場,他想起了不久前自己的那場臆想:如果自己死在了黑暗的地下,這個世界,會有人替他流淚嗎?
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情緒,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絕對不會輕言放棄,他加快了速度,慢慢從下面一點點的朝上爬,等爬到了這個小洞的上沿時,小鬍子輕輕試探了一下,洞沿的土層依然有點松,一動就掉下來一大片,他試了好幾次,才找到合適的位置,翻身跳了上來。
他馬上從包裡翻出備用光源,因為在絕境中,人的心裡總保持著一絲不現實的幻想,這種幻想來自強烈的求生**,他希望失明是一場錯覺,是光源意外引起的錯覺。但小鬍子隨即就徹底死心了,他開啟了備用光源,卻什麼都看不見。
眼睛很疼,那種疼難以形容,好像有一種強烈的腐蝕性物質在侵蝕著眼睛,如同一把把鋼銼在皮肉上來回的挫著。失明是三尸菇的毒引起的,小鬍子不知道這種毒的解法,他帶著一些藥,但都是用來對付屍毒和蛇蟲咬傷的。
他不能再呆下去了,失明打亂了所有的計劃,必須馬上回去,然後做下一步的安排。小鬍子超強的聽力和記憶在此刻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他立即順著來時的通道朝回走。洞底死掉的人可能是蘇日留在這裡的人,這導致其他人暫時不敢妄動,所以通道和懸掛著龍紋鼎的空間都很安靜,但小鬍子不知道這種安靜能保持多久,他盡最大的力快速來到入口,然後鑽了出去。
冷風撲面而來,小鬍子穩穩心神,他根據入口的位置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後悄悄的彎腰在青稞中穿行。但是失明給小鬍子帶來了很大的隱患,他剛剛在沙沙作響的青稞叢中跑出去二三十米,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槍響。
緊跟著,腳步聲從四周越來越近,估計都是蘇日留在這裡的人,他們最開始的時候以為小鬍子是德國人的成員,所以一槍示警後,就想打傷他抓活的。小鬍子非常被動,他要拼盡全力去躲避隨時可能打來的子彈,又要努力分辨方向,儘快逃脫。
對方有人數上的優勢,從幾個方向追擊過來,之前和德國人的激鬥中,他們沒能抓到活口,所以不會放棄眼前這個機會。小鬍子看不到路,只能勉強分辨出一個方向,這讓他的速度大打折扣,等到勉強跑到回村的那片山路時,小鬍子幾乎要被追上了。
但是他從這片山路上來回走了幾次,對地形記得很清楚,這多少是一點點優勢。他一路顛簸著奔逃,時常就側耳傾聽身後的追兵的動靜,走到這片山路一半的時候,身後猛然響起一個令小鬍子感覺有些熟悉的聲音。
“是你!”
小鬍子的心跟著沉了一下,他聽得出這是那個叫宋坤的人的聲音。這一下完全就沒有退路了,他和宋坤有很深的冤仇,如果落到對方手裡,生不如死。
小鬍子咬著牙,冒著很大的風險在山間的小路上飛奔,這完全是靠記憶和勇氣在奔跑的,稍有不慎就可能掉進山路旁的大坡下面。
“打斷他的腿!給我抓活的!”
後面又響起宋坤的叫喊聲,這條山路是獨路,追擊的人無法幾個方向包抄,但同時,小鬍子也失去了可以閃避的空間。槍聲接二連三,都是朝他腿上招呼的,奔跑中的射擊不可能那麼精準,然而當小鬍子快要跑到這條獨路的盡頭時,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褲管,貼著皮肉飛了過去。
傷不算重,只是皮肉傷,卻再次影響了小鬍子的速度,鮮血很快就把褲腳染透了,但小鬍子不能停,這裡距離村子不算很遠了,他必須全力衝過去,宋坤這些人不可能完全肆無忌憚,現在不像解放前,幹黑道的人膽子大到沒邊,在藏區這個比較敏感的地方,誰都有忌諱。
“你不是很能打嗎?停下來,跟我們玩玩。”宋坤在後面笑著,他和小鬍子積怨很深,而且本身又是個記仇的人,他看得出小鬍子有點不太正常,奔跑中很不平穩,又知道小鬍子不善用槍,所以膽子越來越大,像一群狼鎖定了獵物一樣,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追。
山間的獨路過去之後,四周空曠了一些,追擊和奔逃的難度都相應加大了,這時候正是深夜,月光下隱隱約約出現了村子的輪廓,但小鬍子什麼都看不到了,他只是根據記憶裡的路線,判斷村子不會太遠,所以忍住雙眼的劇痛和腿上的傷,飛快的跑。
村子裡有兩戶人家養著血統不純的獒,平時就栓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