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德國人被打散了,但是主動權被蘇日的人掌握在手裡,這個組織不可能每個人都和蘇日一樣,一旦牽扯到利益問題,估計他們容不下小鬍子。小鬍子也不想找這個麻煩,他在村子裡呆了一天,好好的休息了一下。
小鬍子睡的時間不長,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正是午後。剛剛醒來,他就聞到一股熱騰騰的酥油茶的味道,視線從模糊到清晰之間只有很短暫的過程,嘉洛絨的身影就出現在小鬍子的眼簾中。
這一幕帶著點點的溫情,小鬍子從慵懶的夢中醒來,嘉洛絨端著酥油茶和糌粑,就守在他的床前。這很像家,像一個高原中普通的家庭。
嘉洛絨看著小鬍子,打手勢問他是不是渴了,是不是餓了。小鬍子點了點頭,端起酥油茶,他沒有喝,只是想讓升騰的水汽遮擋自己眼睛裡的一些東西。他發覺自己有一點變化,心好像更軟了,更容易被觸動。嘉洛絨的手勢非常簡單,卻讓他想起了家。
家,每個人都有,但對於小鬍子來說,這個詞是陌生又奢侈的,他早已經忘記了家的味道。即便過去每年回家,也彷彿是自己生命中一個短暫的港口,停泊一下,很快就要踏上新的征途。
嘉洛絨的樣子讓小鬍子感覺,從自己睡著之後,她就一直安靜的守在這裡。酥油茶還有一壺,小鬍子給嘉洛絨倒了一杯,但手剛伸出來,就被嘉洛絨輕輕攔住了,她讓小鬍子自己喝。她打手勢說,她的媽媽告訴她,男人在外忙碌,很辛苦,回家之後,女人要照料好男人,那才是稱職的女人。
小鬍子默然無語,這頓飯讓他吃的感覺有點甜,又有點酸。他的心門很難敞開,他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把嘉洛絨和格桑梅朵比,儘管他知道兩個不同的人之間沒有什麼可比性,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嘉洛絨把杯碗都收拾了,然後坐在小鬍子身邊,給他卷一種當地村民偶爾會抽的土煙。抽著煙,看嘉洛絨打手勢講一些過去的事,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小鬍子不得不在心裡承認,他無法把嘉洛絨跟格桑梅朵對等的看待,但他確實很享受這種感覺。
村子裡的人都被昨天后半夜的動靜搞怕了,天黑之後家家戶戶都鑽進屋子不出來。小鬍子整整隨身帶的東西,看了嘉洛絨一眼,他很少跟對方說話,這個眼神就是告訴她,自己要出去了。
嘉洛絨平靜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失望,這絲失望裡,彷彿也夾雜著一種淡淡的憂鬱和孤獨,但是她裝作什麼情緒都沒有,微笑著對小鬍子點點頭。這個眼神讓小鬍子心裡又隱隱泛起了酸楚,他頓了頓,轉身離開了屋子。
他默默的走,走的很慢,卻始終沒有回頭,他知道嘉洛絨肯定在望著他,如果自己回頭,心裡的那種情緒可能會不停的蔓延,讓自己控制不了。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就用這種方式在夜色中一點一點的拉開了距離,男人在走,女人在看。
當小鬍子慢慢走出去十來米的時候,小屋的門響了一下,然後就傳來嘉洛絨蹬蹬的腳步聲,小鬍子停下腳步,他一轉身,看到嘉洛絨匆忙的跑過來,在離小鬍子只有一米遠的地方站住了。
小鬍子不知道嘉洛絨要幹什麼,嘉洛絨可能也覺得自己有點唐突,他們相對而視,過了一分鐘,嘉洛絨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她示意自己沒事,讓小鬍子走。
但是當小鬍子再次轉身時,嘉洛絨輕輕咬了咬嘴唇,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她彷彿鼓起了自己最大的勇氣,慢慢的打手勢:“能抱抱我嗎?”
幾個簡單的手勢,頓時讓小鬍子的心感覺一陣抽搐般的疼。他猛然間覺得,是不是自己太過自私了,只考慮自己的感受,卻從來沒有顧忌到嘉洛絨,這個面板雪白的藏族女孩,至少有一部分意識是來自格桑梅朵的,她對小鬍子的依賴,不亞於格桑梅朵。
這一瞬間,他彷彿卸下了心裡所有的一切,伸手輕輕把嘉洛絨抱在懷裡。嘉洛絨像一片雲,一汪水,很輕很軟。
嘉洛絨很容易滿足,她躲在小鬍子懷裡,嘴角有一絲髮自內心的笑。這一抱,多麼短暫,但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了,她能感覺到小鬍子的體溫,能聽到他的心跳,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擁抱可能很久,也可能很短,當擁抱結束時,嘉洛絨輕輕替小鬍子整著略有些凌亂的衣領,
她踮著腳尖,幫小鬍子慢慢的整理衣領,當她踮著腳尖的時候,臉頰整好從小鬍子的嘴唇邊擦過。嘉洛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馬上低下了頭,一絲紅暈浮現在雪白的臉龐上。
她彷彿有些不敢正視小鬍子了,頭也不抬的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