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這個古老宗教所供奉的聖器,最早由所有的信徒一起掌管,當時他們還沒有分裂,共尊一個神,共聽一個大魯特的指令。之後,聖器被分裂出去的那一部分信徒帶走了,隱沒了很久很久,然後在象雄出現,再之後,聖器的下落就是一個謎團。
“我們暫時先這樣敲定,等到這一次行動結束時,我會給你留下暗示,根據到時候的具體情況約定碰面的時間還有地點,我先走了。”老趙站起身,轉頭要走的時候又有些不放心:“小向,你沒問題吧。”
“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老趙臨走時咧嘴笑了笑:“妹子很水靈,你要照顧好。”
這時候,多吉也裹在大袍子裡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他說那種八角黑蟲子,很難培育,只有一隻,如果下次再出現什麼意外,他也無能為力了。
老趙和多吉很快就消失在山巒間,等他們離開之後,小鬍子和嘉洛絨呆了一個小時左右,也離開了山洞。一個小時很短,但小鬍子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的沉澱,他平靜了許多,只是格桑梅朵的那一捧骨灰,像一顆心臟般在微微跳動。
他想馬上按著原路回去,看自己留在山外的車子還能不能開,但是身後的嘉洛絨猶豫了一下,輕輕扯住他。
嘉洛絨打著手勢對小鬍子說,她想到一個地方看一眼,看最後一眼。
她帶著小鬍子開始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她的身體不好,但走的非常快。這裡的山多,但是海拔都不高,他們一直走了大約幾十華里,一片山地在東邊舒展開了狹窄的平地,高原上稀疏的草已經開始泛黃,嘉洛絨顯然走不動了,卻仍在堅持。他們順著這片狹窄的平地又走了十幾華里。
黃昏的陽光沒有太多溫度,只剩一片金黃,照耀著一座小山後的一片草地,牧草黃黃,帶著大漠般的蒼涼。
嘉洛絨在小山的山頭停住了,她的胸膛不住的起伏,連續的奔波讓她幾乎要倒下,但是她柔弱的身軀裡,有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堅韌。
這片草地對於某些牧民來說,是珍貴的,可以養活牲畜,擠奶,剪毛,拿這些東西換取一家所需,他們靠牲畜和草地活著。
夕陽下的草地上,有一個乾瘦孤寂的身影,她是個女人,年紀可能不大,但已經被殘酷的生活壓彎了腰身,壓出了一臉的皺紋,讓她看上去像是已經走到了生命的黃昏。
她是個盲人,摸索著坐在一個木頭小凳子上,慢慢的擠奶。牲畜非常瘦,奶水稀薄,她擠的很慢,那種動作是長年累月而積累形成的一種機械,讓人覺得如果她猛然猝死了,依然會保持這個擠奶的動作,一直到很久很久。
第九十五章桑結
這一幕是淒涼的,帶著高原獨有的一種蒼茫和悽悽,落日下的草場,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女人。
如果不親眼看到這一幕,可能很多沒有到過藏區的人無法想象,在不少人的心裡,去西藏,是為了感受這個世界上最藍的藍天,最純淨的空氣,這裡有生命的真諦和意義,他們覺得可以在此處得到一種超脫和心靈上的洗滌。
但是沒有人會想到,古老的高原上,一個瞎女人,為了可以活下去而重複著機械的動作。
嘉洛絨靜靜的站在小山的山頭上,注視著披著一層落日餘暉的老女人,她沒有過多的舉動,但那雙像水晶一樣清澈純淨的眼睛裡,被一層水汽籠罩,水汽凝結成了淚,在她白皙的臉龐上一滴滴的滾落。
每個人表達情感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對於一個不能說話的女孩來說,流淚,流淚,再流淚,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小鬍子站在她身後,目視眼前的一切。嘉洛絨默默的看了很久,才轉過身,她不會說話,就用手勢對小鬍子表達自己想說的話。
“那是我的母親,她很辛苦。。。。。。”
嘉洛絨的父親早亡,她從出生開始就彷彿集中了上天的恩賜和懲罰,她像一朵雪蓮那麼美麗,但是體弱多病,她靠雙目失明的母親養大。在她的印象中,母親沒有一天的清閒,她必須不停的幹活,才能勉強保證讓嘉洛絨吃飽,可以不必因為窘迫而吃不上藥。
嘉洛絨是她的希望,是她艱難活著的唯一的目標和寄託,如果沒有這個病弱的女兒,她很可能早已經被生活壓垮倒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嘉洛絨的童年和小鬍子的童年有一點點相似之處,小鬍子的情緒中猛然充斥著一種讓人眼睛發澀的酸。他想起了自己早亡的父親,想起了母親,同時也想起了衛天的母親。他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當一個女人失去了自己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