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鬍子默默的點了點頭,說真的,我很佩服這個人,但是他在這件事情上所表現的執著,甚或說是固執,卻超出了我的想象。不管死了多少人,甚至他自己都差點沒命,也無法撼動他的初衷。
“有些事情,說不清楚的。”小鬍子慢慢站起來,說:“只有真的到了終點的時候,才可以安心的休息,安心的。。。。。。你可能不懂。”
“你就當我不懂吧。”我嘆了口氣,跟他一起走到了院子裡。
我們當天就一起從鎮子出發,然後到了雷英雄府上。門口那兩尊石獅子還是老樣子,但我感覺有一些東西在變。最起碼,我感覺我已經變了。
這個幽深的大院子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晚上的時候,雷英雄請我吃飯,單獨請的。當我走到開飯的地方時,發現這是當初在這裡吃第一頓家宴的客廳。
我跨進大廳,就呆住了。大廳是以前的大廳,桌子是以前的桌子,飯菜是以前的飯菜,人也是以前的人,雷英雄和雷朵靜靜的坐在那裡。一瞬間我就恍惚了,好像自己回到了從前,回到了當初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
但我知道,那不可能。因為雷朵和從前不一樣了,她望著我,嘴角露出一絲笑,但她的眼睛裡,始終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憂鬱。
飯吃的很沉悶,氣氛有點壓抑。匆匆吃完了飯,雷朵就離去了。桌上只剩我和雷英雄兩個人,他對我說了一些話,無非是告訴我,失敗只是暫時的,我們還有機會翻盤,讓我彆氣餒,要堅持下去。
“你該知道了,那個陰沉臉,不是一般人。”我對雷英雄已經少了之前的很多敬畏,因為和他共事以來,他展露了太多的弱點,讓我覺得,他不過也只是個正常人而已。
我沒有明說,但話裡的意思是:你的好手都填在盤龍山了,現在拿什麼去和陰沉臉拼?靠那些盤口上吹牛聊天一肚子花花腸子的夥計?
雷英雄的臉色沉了沉,顯然聽的懂我的話。他攥著手裡的杯子,沉吟了很久,才咬著牙說:“有錢就能辦事!”
“你要去借人?”
在這個圈子裡混的,不僅僅是雷英雄和杜青衣許晚亭那樣的龍頭,還有無數無名無姓的小團伙小檔口。他們要帶貨,要為利益爭鬥,就需要人手。有時候麻煩事情全擠到一起了,人不夠用,就得鋪關係或者花錢去借人。
但是這樣做的人,都是被逼的沒辦法,迫不得已。因為找人家開口借人或借東西,就說明自己擺不平事情,求到別人門下來,本身就是種示弱的表現。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很少有人會這麼做,一旦厚著臉皮鼓足勇氣去找別人,不僅會被輕視,而且會被狠狠的宰一刀。
特別是雷英雄這種威震一方的龍頭,一旦淪落到出去花錢僱人的地步,無疑就等於明著告訴所有人:我***要垮臺了。
但是雷英雄想繼續做下去,就只能走這條路。一個能頂住場面的好夥計,不是三兩天三兩個月就可以培養出來的,時間絕對來不及。杜青衣死了,十三可能還會跟雷英雄一起幹,但他的情況比雷英雄好不到那裡去,杜家還有唐家幾個好手也被填到了盤龍山。
而小鬍子那邊,估計也調不出很出色的人,因為他的能力太強,過去的買賣基本親力親為,不需要左膀右臂。
“人,我去找,這個你不用**心。”雷英雄鬆開了手裡的杯子,說:“那個陰沉臉,可能一時半會查不出他的底細,不過也不用急,他搶到輪眼也沒有大用。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全力打聽許晚亭那邊的動態。”
我一聽他的話,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輪眼獨一無二,輪轉石卻非孤品,盤龍山那邊有一套,被雷英雄帶走幾塊,不完整了。但是許晚亭手裡有一套完整的,環形溝幾次混亂,除了我們的隊伍僥倖從小平臺的密道逃走之外,其餘的勢力估計很難善終。雷英雄想搞許晚亭的輪轉石,和陰沉臉平分秋色。
許晚亭這樣的老狐狸活著的時候,可能他的陣營裡漏洞不多,但是他如果死在盤龍山,那麼形勢就另當別論了。而且在之前,雷英雄就留了一手,他留的是梁成化。梁成化吐露了一些秘密,知道自己就算回許晚亭那裡,估計也活不下去。雷英雄算是比較厚道,守信留了他一條命,而且安排梁成化跑路,這個時候就可以拉梁成化出來去做一些事情。
當我從客廳走出來的時候,月色照著一叢枯萎的薔薇,那邊有一道和我一樣沉默的身影。看著她,我就突然想起來,有很久很久都沒有和雷朵說話了。
或許吧,我就是那種人,有時候跟另一個人許久不見,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