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我略感安慰的是,曹實那張讓人看都看不下去的臉龐上鑲嵌的還是過去的眼睛,眼睛中散發的還是過去的目光,他的樣子變的很可怕,但依然是從前的曹實。
老頭子沉著臉一言不發,別的人都不敢說話,幾分鐘後,他吩咐閒雜人等出去,只留曹實一個人,我也被趕了出來。兩人在書房密談了兩個小時,毫無疑問,他們肯定在談這次法臺寺行動的詳細過程。
我雖然沒有聽到密談的具體內容,但事後經過多方打聽,也瞭解來一些情況。
曹實的隊伍一共十三個人,老頭子對這件東西志在必得,所以整個計劃佈置的很周密,行動的時間也挑的很恰當,當時那個月份,法臺寺附近的自然氣候相對來說是一年中最好的。但隊伍接近目的地後,曹實就感覺到一絲不妙,因為他們發現了幾處非常新鮮的人為痕跡,也就是說,已經有人在他們之前涉足這裡。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的具體行蹤和來意,但曹實心裡非常不安,他催促隊伍加快行程,想早點趕到目的地。越往前走,前面那批人留下的痕跡就越清晰,不過始終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因為有登山隊和薛龍頭的前車之鑑,所以曹實不打算在法臺寺附近露營過夜,想一鼓作氣拿到東西后就迅速撤離,而先他們出現的那些人卻在無形中給整個行動蒙上了一層陰影,讓人一直靜不下心。
不過不管怎麼說,該做的事情還要繼續做下去。老頭子這一次事先得到的資訊很準確,東西具體藏放的位置也絲毫不差,但曹實帶人走到最後一刻的時候才發現,東西不見了。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先前那幫人來到法臺寺也是為了這件東西,而且他們搶先一步把東西帶走了。
這件東西可能是藏在法臺寺附近一個山洞的盡頭,曹實發現東西已經不見了,就決定先帶人撤出去,然後想辦法順著能夠找到的線索全力追蹤前面那批人。一直到這時候,整支隊伍還安然無恙,變故發生在從山洞返回的途中。
這變故發生的很突然,而且有點描述不清,據幾個當事人說,他們正在行走間就無緣無故的陷入半昏迷狀態,意識和感官都出現了問題,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感覺不到照明工具發出的光線,整個人似乎被翻來覆去的捲進一個巨大的黑色氣泡裡面。
這種意識混亂的狀態只保持了幾秒鐘,人就徹底昏迷了。等他們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山洞外面,幾個人身體狀況尚好,隨身攜帶的物品也沒有丟失。不過,十三人的隊伍包括曹實在內只剩下了五個,其餘八個人無影無蹤。
如果按曹實的意思,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去尋找失蹤的八個同伴。但其餘四個人的膽子都寒了,勉強在附近小範圍內檢視了一下就提議撤回去。
曹實心裡也很沒底,因為在法臺寺這裡,誰都不能保證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十三人的隊伍能僥倖活下來五個已經算他們祖墳冒青煙了,如果真硬著頭皮再找下去,萬一出現別的意外,連個回去報信的人都沒有。
幾經考慮,曹實咬咬牙帶著倖存的四個人準備先返回江北。第二天,五個人無一例外的發現身體的變化,全身上下的表皮一撕就掉下來一大塊,雖然不怎麼疼,但那種詭異的狀況卻能把人逼瘋。幸好這幾個人都在老頭子手下做過不少買賣,心理素質比普通人要強很多,幾經周折後才回到江北。
我所知道的大概也就這麼多。
老頭子沒有過多責怪曹實,他雖然脾氣不好,但很理智。法臺寺行動的失敗不在於別的,關鍵就在於先前到達那裡的那批人。這批來歷不明的人從別的渠道得到了同樣的資訊,並且搶先下手,帶走了老頭子望眼欲穿的東西。雖然誰都沒有見過他們,不過可以確認,這批人膽子很粗。
我和老頭子的想法不一樣,他為丟失了那件東西而懊惱,我卻為曹實平安歸來而慶幸。不過他這個樣子,仍然讓人很揪心,五個人到江北以及省城的醫院去了好幾次,沒檢查出任何身體脫皮的原因。
讓人萬分意想不到的是,曹實他們的怪病竟然不藥而癒。從法臺寺回來兩個星期後,幾個人先後從腋下手心腳心這些地方長出新的表皮,而且生長速度非常快,一直到九月的時候,幾乎已經恢復如常,不能不說是個意外之喜,我也從內心最深處替他感到高興。
那件東西已經丟失了,法臺寺對老頭子來說也失去了所有意義,至於先後幾次發生在那裡的怪事,我們沒有必要去一探究竟,雖然我非常好奇,非常想知道其中的奧秘,但有的事,也只能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