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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頭子在屍體旁邊坐了最少十分鐘沒有說話,我和曹實站在旁邊動都不敢動。我原以為老頭子會氣的把房子戳個窟窿,但他這樣,倒讓我心裡很沒譜,曹實始終低著頭,我只好輕輕湊過去,說:“老爹,你。。。。。。”

老頭子慢慢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完全變了。

從小到大,我腦海中老頭子的眼神都是堅強自信的,並且隱隱帶著一股懾人的氣勢,但此時此刻,他目光裡流露的是日暮西山的蕭索悲愴。

“老了。”老頭子輕輕把柺杖在地上墩了墩:“要是年輕個十歲二十歲,姓衛的怎麼會讓人這麼欺負!”

“八爺。”曹實終於抬起頭:“這事是我辦的不力。。。。。。”

老頭子也不搭曹實的話,整個人幾乎塌在輪椅裡,喃喃自語道:“衛八!你老了!”

衛家九重門,老八人上人。可不論再風光的人傑都經不起歲月的磨礪,我看著老頭子,幾乎有種想掉淚的感覺。

“推我回去。”

我連忙穩穩心神,推著輪椅準備回書房,經過曹實身邊的時候,老頭子示意我停一停,他拍了拍曹實的手臂:“拿筆錢送到雙子家裡去。再到鳳凰山去買塊最好的墓地,把人葬了吧,不管他是不是雙子。”

一晚上老頭子都不肯多說一句話,也不肯吃東西,二十多年了,我頭一次親自伺候他吃飯,嘴皮子快磨幹了,他才勉強喝了碗粥。等給他洗完腳的時候已經十二點,我疲憊的幾乎要吐血。

孝子,真不好當。

經過這兩天兩夜的折騰,我的神經系統被迫進入反常的亢奮狀態,儘管身體疲憊不堪,但就是睡不著,腦子裡翻來覆去全是這件怪事。

門牙,胎記,血型。。。。。。

可以說,曹雙幾個最顯著的特徵都出現在地下室的屍體身上,我說不清楚自己是否相信這個衰老到極點的人就是曹雙。

如果他不是的話,那真正的曹雙在那裡?

尤為重要的是,屍體的右手食指指尖是破損的,磚頭上的字跡必定和他有關。一個人臨死的時候留下這樣兩個字,是暗示?亦或警告?

這些問題太複雜,不光是我,就算老頭子都不可能猜透,所以我也很理智的把好奇心強制壓了下去。

經過法臺寺和交易的事之後,老頭子明顯變了,精神一下子萎靡了好多,每天窩在屋裡不肯出門,說話的時候也完全失去了過去那種濃厚的江湖氣,簡直和個退休回家的普通老頭一樣。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暗中追查陰沉臉和屍體的事,但正常的生意他都不怎麼管了,把我和曹實忙的夠嗆。

我總以為所有事情到這裡就算劃上了句號,但恰恰相反,法臺寺和元山只不過是個開場曲,隨後發生的事徹底把我捲進一片深邃的黑暗中。

老頭子平平靜靜的在家窩了好幾個月,第二年五月初,他突然產生了出去玩玩的想法,我這個孝子本來是得跟隨左右的,但老頭子沒讓我去,私下裡跟我說他年紀大了,精力不濟,生意上的事都要慢慢交給我去打理,所以這兩年我必須多跟著曹實磨鍊磨鍊。

老頭子大概出去了二十天的時間,聽他身邊陪同的人說,先去的青島,然後是北戴河,最後在北京逗留了幾天。沒想到這次旅行的效果相當好,老頭子回來之後精神旺盛了很多,飲食和起居以及言談舉止也慢慢恢復正常。我從去年十月份到現在一直跟曹實忙活,身心俱瘁,看著老頭子容光煥發,就羨慕的跟曹實說過幾天哪怕拼著被老頭子揍一頓也得到桂林玩玩,免得天天忙生意累的英年早逝。

不過桂林之行的願望還是沒能實現。老頭子回來的第三天就把我叫過去,先隨意問了問生意上的事以及我這段時間的心得體會,突然間話鋒一轉,臉上的神情也變的神神秘秘:“小兔崽子,咱們有大事要做了。”

老頭子這麼一說,倒真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因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忙著玩,很少幹正事,他對我不太放心,大一點的生意幾乎都是派別人去做的。而現在老頭子話裡的意思明顯和過去不一樣。

“老爹,什麼大事?”

老頭子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輕輕撫了撫自己頭頂日漸稀疏的頭髮,端起茶杯說:“這碗飯越來越不好吃了,做這一行的人身上都不乾淨,但不管怎麼說,過去那些老傢伙們行事還講個規矩,現在呢?去年的事你這小兔崽子也是親眼見過的,我是一天不如一天,萬一將來一蹬腿,衛家的家業你守得住不?”

“老爹,也不能這麼說,我一直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