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回來,就看你自己的了。好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要走了。”說完,不再回頭,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張俊仍靜靜地坐在床上,手裡捏著蘇菲的隨身聽。
蘇菲走了,她為什麼要走?難道她不愛我了嗎?
她留下這個,又是什麼意思呢?有什麼不能當面說嗎?
疑問歸疑問,張俊還是戴上耳機,按下了“PLAY”鍵。一段磁帶轉動的“沙沙”聲後,鋼琴聲響了起來,琴聲由弱到強,由快到慢,逐漸清晰起來。
好熟悉的旋律,親切,溫暖,猶如喃喃低語,輕聲吟唱著,歌聲似暖風陣陣,向張俊吹來。
張俊只聽了一句,就猛地把機子關了,然後取出磁帶。綠色的封面,不知名的青草,這麼熟悉。這分明就是大一那年蘇菲生日的時候,張俊送給蘇菲的周華健最新專輯《忘憂草》。當時為了表達心意,張俊特意給蘇菲聽的是A面的第五首《現在才說我愛你》。而現在,蘇菲還了回來,並且特意給張俊聽的是A面第一首《忘憂草》。
這是否也代表了蘇菲的某種心意呢?
張俊又把磁帶放回隨身聽,倒到頭,然後再次按下“PLAY”鍵。
……
讓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狠狠面對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捨的愛過的人,往往有緣沒有分誰把誰真的當真,誰為誰心疼誰是唯一誰的人傷痕累累的天真的靈魂,早已不承認還有什麼神美麗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來來往往的你我與他相識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憂草,忘了就好夢裡知多少某天涯海角,某個小島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擁抱青青河畔草靜靜等,天荒地老……
(周華健,《忘憂草》)
“讓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狠狠面對人生每一次寒冷……誰把誰真的當真,誰為誰心疼……美麗的人生,善良得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青青河畔草,靜靜等,天荒地老……”張俊竟然情不自禁的跟著低聲哼唱起來。
這就是蘇菲要告訴自己的嗎?
當你遭遇不幸的時候,或者彷徨無助的時候,請擦乾眼淚,學會堅強。哭泣是沒有用的,喪失信心更是懦夫的行為。不如狠狠地面對它們,面對人生中的每一次寒冷。
蘇菲是要讓我堅強起來嗎?堅強著面對這次受傷?
羅比是自己的偶像,是自己的良師益友,自己從他那裡學到了任意球,但是為什麼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卻沒學到呢?
堅強,堅強啊!他拖著兩條傷痕累累的腿踢了二十年,還為球迷奉獻了如此精彩的足球,瘦弱的他竟如此堅強,自己一個年輕人為何就不能堅強呢?
選擇堅強,一切都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啊!李永樂不是也說了嗎?在中國治不好,不代表在國外就治不好啊!國外的足球發展了上百年,他們在因足球引起的各種傷病研究上也一定有領先之處。羅納爾多那麼嚴重的兩次受傷,兩年幾乎無球可踢,不照樣治好了嗎?不照樣捧起了世界盃,拿金靴嗎?
不是能不能治好的問題,而是自己治不治的問題。一開始把一切想的太悲觀了,才會陷入那心魔中去。現在,真沒想到讓一首歌把心結開啟了,便突然覺得這屋子內就是隻開壁燈都那麼明亮。
張俊放下隨聲聽,他按下了床頭呼叫護士用的按鈴。
不一會兒,走廊上由遠及近響起了一陣雜亂匆忙的腳步聲,張俊不禁皺起了眉頭:哪個護士這麼沒有素質啊,不知道其他人要休息嗎?
門幾乎是被撞開的,張俊看見那扇門呼啦拉湧進來八九個人,醫生、護士、還有院長、以及自己的父母。他們一個個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看著坐在床上的張俊。護士長顧不上把氣理順就衝到了張俊床前,非常關心地問道:“您有什麼事情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是這裡的護士長,我叫……”
但張俊打斷了她激動的自我介紹,他只是指著緊閉地窗戶:“我只是想叫一個人來幫我把窗戶開啟。”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我沒有說清楚嗎?”張俊決定再重複一遍,“我只是想叫一個人來幫我把關著地窗戶開啟,我下不了床……”
“不,您說得很清楚!”護士長快速衝到窗戶前面,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手有些抖,連開三次才把一扇窗戶開啟。
這裡是十一樓,徘徊在窗外的夜風傾瀉進來,吹動了窗簾,吹動了花瓶中的花,吹動了所有人的頭髮和衣衫,也吹走了大家那煩悶憂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