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抬頭,說道:“丟了就丟了吧,反正我拿著也覺得不順手。”
不是錯覺。
手指是真的又自己跳了一跳。雖然輕微,但是那種不自然的彈動……
好奇怪。
舟總管移步坐在床邊,執起我的腕來把脈。
我倒嚇一跳,不知道他還會醫術。
“確實沒有什麼。”他點頭:“只是殿下要好生休養。許是在輝月殿下那裡這些天練劍習武太勞累了。”
漢青在一邊點頭應是。
把不知道什麼東西熬出來的藥湯喝了,好在不算太苦。舟總管沒再多停留,便出去了。他轉過身去,我就抬起頭,看著他走出去,看著他身形不見。
沒出息。
在心底罵自己一句,真的很沒出息。
“殿下,”漢青坐在腳踏上,仰頭看著我:“殿下現在真好看……”的eb6fdc36b21
我勉強笑笑:“嗯,比先前好看點倒是真的,不過跟其他人比,只算是一般啊。”
“不是!”他突然固執起來:“殿下在我眼中是獨一無二的,誰也比不上!”
我心中不知道為什麼鬆了一下,真心的笑起來:“嗯……多謝你青眼有加呀……也累了半天了吧,你去歇歇。”
他戀戀不捨:“我好多天沒見殿下了,我陪您說說話不好嗎?”
我覺得頭暈耳鳴的症狀好象輕了一些,雖然還是不舒服,可看他殷切的眼神,拒絕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好,好我們聊一會兒。你坐上來些。”我拍拍身邊。他眨眨眼,雖然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坐過來。他的臉年輕略帶稚氣,說不出的好看。
“漢青……到飛天殿多久了?”
他歪頭想了想:“到今年冬天……就兩百年了。呀,居然這麼久了。”
他圓睜著眼的樣子十分可愛,我抬手揉揉他的頭髮:“漢青成人之後,想做些什麼?”
他一字一字認真的說:“我要跟在殿下身邊,做最好最好的侍從。”
這算什麼理想啊……我搖搖頭:“除此以外呢?沒有別的想做的事?”
“嗯,還想……”他有點不大好意思:“想學些醫道。”
“哦?”我來了興趣:“為什麼?”
“因為……父母都是窮困交加重病去的……”他語氣有些愴然,我有些後悔問這問題,趕緊岔開話頭:“那漢青知道不知道舟總管有什麼抱負?他這個人看著就很不凡,象個做大事的。”
我承認我是在套話,不過,我也沒有什麼惡意。
漢青想了想:“舟總管不大說這些,不過我想,他這樣的人品劍法,不要說是天城,就是帝都也很難找出一個兩個來,要說他做不出一番功業,誰也不信。”
是啊。
我的看法和你一樣。
愛憐的搓一把他的頭髮:“那漢青想不想去學醫?”
雖然不太清楚這裡的事,但是我想,以我三殿之一的地位,要讓漢青去學醫應該是小事一件吧。
漢青有些黯然地低下頭去:“我是天奴,沒資格去學的……”
我問道:“天奴不過是個身份,我難道不能讓你去掉這個身份嗎?”
他慢慢拉開衣襟,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為什麼解衣裳。眼光往一邊閃,卻無意中,看到他肩膀上烙的印痕。
一個極猙獰的,青黑的字,烙上去的還是刻上去的?我不知道,但是,那個字深陷肌理,象是一個張牙舞爪的異獸,十分可怖。
我不認識。
但是我想我猜得到那是什麼字。
“這個去不掉……”他聲音很低,發了一刻呆,突然又省過來,把衣服拉上了:“殿下再睡一會兒好不好?我真的很擔心您的身體的。”
我點點頭,卻說:“你請舟總管過來一趟。”他應了一聲,替我把錦衾整了一把,轉身出去了。
舟總管來了,我支開漢青,閒談了兩句別的,轉回正題上來:“漢青身上那個烙記,能不能去掉?”
舟總管好象並不好奇我的問題,站在一邊,聲音姿態都很平和……淡漠:“一日為奴,終身不得脫。這是鐵律,沒法子更改。”
我聞言覺得心灰,但又不願認命:“就沒有過能改的先例?”
他搖了搖頭:“沒有。”
我不敢抬頭。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樣人,高貴,清雅,處驚不變,光華蘊蘊讓人不自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