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齊木悻悻地收回爪子,眼波微漾看上去似乎滿是情愫,琥珀色眼珠中只有那麼一個人,包攬了全天下。
淵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草草洗過之後,渾身溼透地把人抱出去,黑芒閃過便換上了乾淨的長袍。順帶著一件穿在了齊木身上。
被這個人抱著竟有種微微醉了的感覺,分明是冰冷的溫度卻比溫潤的靈泉還要讓人迷戀,真元在體內迴圈,沉重無力的軀幹不再那麼的死氣沉沉,精神一直時好時壞。
剛興奮沒多久,一股倦意直襲靈魂,幾乎是上岸的瞬間,少年閉上眼昏睡過去。
與元嬰境老者性命相搏,從古自今沒有任何低境界修士做到過,基本上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若是引靈境與元丹境之間隔了道千丈鴻溝,那麼一旦凝成元嬰,那麼絕不只是天塹這麼簡單。到了那個境界無論是精神力,亦或是真元修為,靈魂凝練程度,都遠非元丹境可比,更不用說連神識都還不能外放的引靈境!
然而那一剎那,虛空隔了無盡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狂暴到極致的能量波動,竟然是元嬰之輩全力一擊!以高境界姿態強勢出擊對抗這些小輩,這次歷練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八殿弟子比拼,或者說這個歷練已經沒有了價值。
——僅僅是一邊倒的屠殺。
以至於還未趕到之時,看到血腥屠宰現場毫無半點感情波動的魔主。在那一刻,終於坐不住了。
他看到少年不要命地拼殺,生命僅剩半口氣的狀態下如瘋魔般廝殺不可能戰勝的對手,眼裡猙獰偏執徹徹底底不要命的打法,拼盡最後一滴血瞳眸灰暗的瞬間,沒來由的情感,不知道是不是心悸。
驀然間想到第一次見面,那人瞳眸晶亮,似乎在笑。
尊上,我愛你。您若是發洩憤怒,那打我好了,我很經打而且不怕疼。
鮮血飛灑染紅了青玉地面,骨骼盡碎吐出血沫,經脈斷裂隨時可能嚥氣……很耐打而且不怕疼,所以就算是死也和睡過去沒有半點差別,就算受傷慘重也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
如此執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不會讓您失望,所有違抗您的挑釁您的忤逆您的,我會竭盡全力替您剷除,儘管我很弱,但您可以毫無顧忌地利用我……
淵落神色晦暗不清,晶瑩仙光之下,整個人如同雕像一般,亙古不朽。
“分明不是幾千年前的那人……”
嗓音低沉,帶著捉摸不透的複雜思緒:“不是嗎?”
少年閉著眼熟睡,晶瑩柔亮光芒映照下,長髮散著淺褐色的微光顯得格外柔亮,頭輕輕靠在魔主胸膛之上,面上格外平和。
淵落定定地看著,一言不發。
突然間,一個念頭如閃電般直襲腦海。胸間一緊,緊接著猛地看著少年的臉,這才想到了一點——這人貼近自己的時候,向來沒有絲毫的防備……
當真是半點防備都沒有!
微微收緊,抱得更穩了些。
“本尊答應你的,不會食言。安心……”
若執著於復仇,那便在這裡好好發展吧,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本尊不會阻撓。
回了寢宮,血腥之氣已然淡去,偌大的房間纖塵不染,恢復原樣。
重傷之人毫無所覺,光明正大霸佔了魔尊的床,後者再次端坐了一夜。
神泉之內的這段時間是齊木穿越以來最為放縱的一次,剛在生死邊沿走了一遭,興許身心俱疲,一時間竟然不知何為害怕,何為憂愁。
無論是輕鬆時日,亦或是生死掙扎,一旦他下定決心去做某些事,原來真的很難再放棄。齊木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要做什麼,必須做什麼。為此,不惜一切。
醒過來的時候,四周依舊漆黑一片。這個地方無論白天黑夜,永遠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暗,濃稠如墨般。
齊木腦袋異常沉重,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重傷成這個樣子,其實當初能活下來都是奇蹟。他並沒有想太多,靜靜地躺著,吸收天地靈氣,這床一直沒有看清是什麼材質,不過在上面修煉會更加輕易。
半晌,無力地吐出一口氣,精神力消耗太大,身體更是不堪重負,這麼長時間過去,竟然連半點真元都沒有煉化成,這情況幾乎與剛穿過來,丹田碎裂無法修煉的時候一模一樣。
迴歸最初了?也就是說這麼多日的辛苦全數付諸東流?
沒有再多的情緒,齊木發現自己此刻竟然出乎意料的冷靜。幾乎是能把人再度壓垮的致命打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