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忙答應:“弟子定不負長老好意,待他傷好些了,我便帶他去見苑主。”
看著平長老憂心忡忡的臉,齊木略一思忖,傾身湊到長老耳邊,低語幾句。
“什麼!尊……”頓時老邁的長老雙目滾圓,目露驚駭之色,趕忙閉了嘴,驚喜交加。
齊木站回原地,不動聲色,傳音道:“正是如此,長老大可放心,就算是魔族親臨,我也不怕的。”
平長老整顆心都快蹦出喉嚨眼了,氣血上湧,總算是明白苑主所言非其不可這話的意思。卻依舊覺得難以置信。他在內殿呆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尊上一面,那些人只知此子許和內殿太上有淵源,豈會想到……
注視著長老離去,齊木眸光清冽,長長吐了一口氣。有些話想說出來不容易,但出了口,卻像心頭巨石落下。輕鬆不少。
屋內,暮鈺還在熟睡。
齊木望了望內殿方向。
為小妖精那兩人費心費神,愛來愛去天崩地裂的模樣。他還有些想尊上了呢。
三年不見,剛從天外時空落回地面的時候,他恨不得撕裂空間,立刻抱住那個冷得要死的人。
而今回來,所謂近鄉情怯……
看了半晌,齊木猛地收回視線。
魔尊了不起啊,魔尊就不能稍微屈尊來接一接麼!
回來事務多,半點清閒時間也無。想到田白,他面色又晦暗下去。
內堂,散了閒人,氣氛有些壓抑。
田封憂心道:“齊木,既然事情都過去了,能否原諒阿白?”
頭一次看他瘋狂到那個地步,很陌生。還好齊木回來得及時,未能釀成大錯,但田白殺了不少同門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誰知到最後齊木安然歸來,但卻晚了,事情已經發生,殘害同門是重罪。若被齊木恨上,田白非被逼瘋了不可。
“他年紀小不懂事,若不是當初以為你死了,生了心魔,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個,卻也無奈。弟弟也不知是腦子那根線搭錯了,硬是對眼前這人死心塌地得很。心意埋得深還沒來得及表明,得知其死訊,要說這心魔,也是拜其所賜。當時田白生不如死的樣子,田封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誰知聞言,齊木抬眸:“心魔?生了心魔怎麼可能在短短兩年內,從引靈境越階到元嬰巔峰,若不是樣貌沒變,我看到時還以為是另外的人,你們難道沒覺得奇怪?”
田封面色變了:“不是心魔豈會性情大變,難不成你以為阿白是邪物假冒的,是假的不成!”
齊木望著他,道:“你不信?”
田封失了從容,正要爭辯。齊木嘆了口氣,將初遇棺木那些詭異腐屍初略的講了一遍,連同靈山那長滿長毛的怪物,便是從天外逃出來的。
氣氛冷到極致,令人毛骨悚然,如此兇險之下還能生還,可謂九死一生。
齊木道:“他身上有和怪物一樣的腐屍氣。”
“你是說,阿白已經被吞噬了……現在這個只是被附身的死屍?”田封額上冷汗滴落,否定道:“這怎麼可能!絕不可能!你看到他流的血了,他是人,是人啊!”
這點齊木自然沒有錯看。
赤紅的血,而田白流出的,卻是黑紅色。
齊木站起身,語氣鬆了不少:“你先冷靜,我沒說他不是田白,若真是腐屍,我早就把他殺了,也不會帶他回來。我去看看他,若是他能悔過,之後我來想辦法。”
田封無力擺手:“多謝,你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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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密地。一處石室。
林木聳立,鳥悅蟲鳴,瀑布飛湍而下。以前齊木常在此處閉關,半年來卻被田白佔據。
剛回地府那會,暮鈺氣息微弱得儘快送去內堂,誰知剛走開一步,一直痴傻著的田白突然掙脫鎖鏈,抓狂似的死拽著齊木不放,哭喊著,泣不成聲。倒是把周圍一干人等嚇了一跳。
但見齊木到來,看守的六位弟子紛紛見禮。
齊木點頭,走了進去。石門在其身後應聲而關。
一個俊美的男子呆坐在地上,看著竟有些妖異。衣袍染血凌亂不堪,雙目無神,臉上還殘留著淚水乾涸的痕跡,褪去青澀,倒顯得沉穩許多。
雖略有變化,卻是田白無疑。
齊木抬手,一柄黑劍橫在田白頸項。
毫無形象坐在地上的男子這才回神,緩緩對上齊木的雙眼,清晰道:“因為我變成了亦人亦鬼的怪物,你才要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