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起了王家的舊事,“王刺史其實是現在魏國公太夫人的庶子,當年王家嫡庶之間矛盾非常深,而且鬧得沸沸揚揚,直到老國公和王大人的生母死後才慢慢平息下來。”
“所以雖然外人都說王家七世同堂,和睦共處,其樂融融,我卻不太相信,這些事你也要心裡有數。”
枇杷趕緊點頭,先前在營州時很少聽到嫡庶分爭之類的事情,但是一路上拜見過的幾家差不多都有類似的情況,枇杷還親眼見到同父異母的姐妹們當著客人的面相互拆臺,所以也不算陌生了。
出於天生的身份地位,枇杷自然會偏心正室及嫡出子女,所以不由得對於父母一直讚不絕口的王刺史有了疑問,“娘,王刺史的生母是不是很不守規矩啊?而王刺史是不是一直也有奪嫡之心呢?”
“詳細的情況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她非常美麗,當年魏國公為了她發誓不娶,並讓她生下了長子,也就是王刺史。不過後來王家還是逼他娶了太夫人,又生下了嫡子,於是王家就再無寧日,聽說魏國公寧可降爵也想為妾室請封。”
“啊!”枇杷驚歎一聲。
“當然也有人說魏國公和他的妾室是太夫人毒死的,因為不這樣,死的就是太夫人和她的兒子了。”
枇杷只張大嘴巴,連“啊”都不會叫了。
“至於王刺史,確實是個好人,他是憑著自己的能力考上狀元的,而且他為了表明沒有奪嫡之心,年輕輕地就離開京城到貧苦偏僻之地做官,他仕途一直頗為不順也與他的出身有關。”
楊夫人當然是為了女兒好才將這些陳年芝麻都撿出來說了,可是這也讓枇杷在進入王家,準備拜見到太夫人時,心裡非常忐忑。
見女兒小心翼翼的樣子,楊夫人又覺得自己有些過了,又趕緊在她耳邊低聲說:“很多大家族裡差不多都有類似的*,王家為五姓之首,人口眾多,這種事是免不了的。而且幾十年前的那樁公案完結後,王家痛定思痛,對子弟的約束越發嚴格起來,特別是嫡長一支,將不許納妾列為家規,眼下王家內宅,起碼嫡長一支倒是極平和的。”
正說著,已經有嬤嬤請她們進去了。
一進門,母親帶著枇杷趕緊深深地跪拜下去,“給太夫人請安。”
論身份,做為左千牛錄中郎將的家眷,她們的地位其實與太夫人相差太遠,根本夠不上來拜見太夫人,但是既然是做客,總要禮節性地致以問候,但是沒想到太夫人竟然答應見她們。
“都是故交,就不必客氣了。”太夫人和藹的說,趕緊讓人將這對母女扶了起來,“聽說刺史在營州時曾得到玉將軍的救命之恩,還要感謝你們呢。”
若是當年太夫人真把王大人的生母毒死了,那麼她一定不會真心為王大人被救高興,但是枇杷聽到耳中,卻覺得太夫人確實很真誠地向母親和自己道謝。
枇杷起身抬眼看王家的太夫人,滿是皺紋而平靜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她的表情,而且也看不出當年她是不是長得很醜,但是唯有依舊清澈犀利的眼睛讓讓人感覺這位老夫人一定有著很堅強的意志。
而那雙眼睛在自己的臉上還多停留了一下,然後就笑著向枇杷招手道:“玉家小姐,到我這裡來,我頂喜歡你這樣漂亮懂事的小姑娘。”
枇杷看了一眼母親,見她向自己笑著,便走到太夫人身邊,由著她拉著自己的手不住地誇獎。又對身邊的人說:“我看我們王家這麼多姑娘,都不及玉家小姐一個,又美麗又大方。”
又笑著向她介紹,“我們家人多,這是永聚堂的老夫人,這是濱水堂的崔夫人……”原來王家七世同堂,支系繁雜,為了區別,只要是與嫡長一支的血親超過三代,便別立堂號。比如王刺史一支的堂號就叫求仁堂,他住的院子也是以堂號命名的。
枇杷一一行禮,聽著眾多王夫人們各種讚美,儘管她一路上經歷了很多類似的場面,但還是被誇得紅了臉。
楊夫人也與大家招呼著,又陪著笑道:“太夫人和眾位夫人實在是過獎了。”
“我這可不是虛言,京城裡小姑娘我見得也多了,也都未必比得了玉家小姐。”太夫人又向身邊
的女孩子們道:“玉小姐住在我們家,你們正可以一起讀書、做針線,就當自家人一樣。”
王家閨學可是極有名的,而且根本不對外,只教授自家女子,但是枇杷能對了太夫人的眼緣,得了如此機遇,楊夫人喜出望外,趕緊帶著枇杷向老夫人致謝。
“這算什麼,玉將軍是我們家的恩人嘛,”太夫人又親切地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