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他再次暈了過去。
陳瀟第三次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身體躺在一片柔軟的沙地上,他的腦袋枕什麼上面,略微側了側脖子,立刻感覺到的全身都彷彿在隱隱做疼。
他終於看清了自己是枕在張小桃的大腿上,兩人就這麼坐在一個沙灘上,張小桃的臉上又是笑又是眼淚,彷彿看著陳瀟醒來。她異常的狂喜,雙手抱著陳瀟地腦袋,然後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陳瀟的臉上,陳瀟張了張嘴,嘆了口氣:“我們上岸了嗎?”
“我們被困死了。”
回答陳瀟地不是張小桃,而是來自於頭頂之後的一個聲音,陳瀟雖然無法坐起來回頭,卻依然聽清楚了——那分明是煙花的聲音!
那種特有的。淡漠的。略帶沙啞,卻充滿了磁性的嗓音。
煙花看上去很狼狽。此刻的她,似乎已經和“優雅”這兩個字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身上的那件旗袍也已經滿是汙跡,沾染了不少泥沙,頭髮也溼漉漉的,上面還有不少沙礫,頭髮也散亂了,粘呼呼的貼在額頭和臉頰上,只是那雙眸子,卻依然平靜而明亮。
張小桃還在小聲啜泣著,煙花卻已經直接走到了陳瀟的身邊,跪坐了下來,居高臨下看著陳瀟的眼睛:“你的情況很不好。你身上多處受傷——原本這也沒什麼,但是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醫療用品,而且衛生情況也不容樂觀,甚至無法保證你的傷口不被感染。還有……你的肺部中彈了,鮮血流進了你的肺裡,你昏迷的時候總是咳嗽,吐沫裡帶血,不過幸好內出血已經停了,這是你的運氣。但是你的肺部現在很虛弱,恐怕……”
其實不用煙花說,陳瀟也能感覺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虛弱,靠在張小桃的懷裡,他甚至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了,胸口就彷彿壓了一塊千斤重的時候,每一次呼吸都艱難無比,胸口火燒一般的疼痛。
自己的肺就彷彿是一個漏了氣的破風箱,自己雖然依然還可以呼吸,卻彷彿無法汲取到足夠的氧氣,而且,還疼的死去活來。
“你的肩膀上的兩處刀上,肌肉組織損壞了,還有你腿上的刀上……我都想不出來,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在船上的時候怎麼會還能那麼活崩亂跳的跑來跑去。”煙花的聲音彷彿聽不出什麼情緒,聽這話地內容彷彿是嘲弄,但是語氣卻偏偏沒有一絲嘲弄的味道。平靜的彷彿是機械一樣。
“我……會死嗎?”陳瀟艱難的問了一句。
“不知道,這樣的傷都不算致命,不過我們現在沒有藥物,而且你的身體被海水浸了之後,似乎受了寒,從昨晚開始你都在發燒……”煙花搖頭。
“我會死嗎?”陳瀟忽然眼神裡閃過一絲奇異地東西。就這麼直直的看著煙花,他的嗓音嘶啞的彷彿破鑼一樣,用斷斷續續的話,艱難的問道:“煙花前輩,我不是問我的傷,我是問你,我……會死嗎?”
煙花明白了陳瀟的意思,這次她的臉色終於有了幾分變化,她地眼神裡閃過了一絲歉意。
看見了對方眉宇之中的那一絲歉意。陳瀟心中不由得一沉,難道……我會死?
幸好,煙花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陳瀟鬆了口氣。忍著疼痛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只有做深呼吸,自己地肺才能吸到足夠的氧氣,讓胸部的氣悶減輕幾分,但是深呼吸帶來的疼痛也是加倍的。
陳瀟疼得眉毛擰在了一起,卻問道:“你……不知道?你不是……”
“我看不出來。”煙花的回答再次恢復了那種平板的語氣:“你的未來,是未知!”
張小桃聽不懂陳瀟和煙花對話的內容,不過卻聽出了一點:“你們認識?”
“見過一次。”回答地是煙花。
“扶,扶我……坐起來。”陳瀟掙扎了一下,張小桃趕緊小心翼翼的把陳瀟的身體抱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雖然男女有別,但是此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我的褲子,口袋……”陳瀟指著自己已經殘破不堪的褲子:“右邊的……”
張小桃從陳瀟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瓶子。
煙花一看,頓時眼睛一亮!
“細胞修復液?”
“日本人給我的。”陳瀟喘了口氣。
煙花地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欣慰,不過陳瀟卻苦笑:“這東西……對我沒用,不過,有這個東西,留著備用總是好的,以防。萬,萬一……”
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呼吸不暢,一口氣沒接上來,一張臉憋得通紅。